,拍了拍她的背,让她别怕,小声提醒她先把裤子拉好。凌小满嗔怪地瞪了我一眼,依言照做。我让季爻乾别盯着了,和他拿了手电,一前一后,战战兢兢地往茅厕里钻。凌小满想了想,拉着我的衣角,也跟了进去。
茅厕里奇臭无比,苍蝇到处乱飞。手电过处,就见一人悬挂在塔状的屋顶上,勾着脑袋,四肢下垂,脚尖堪堪与人蹲在粪缸前的脑袋齐平。凌小满浑身颤抖,指着粪缸说道:“刚才……刚才我蹲下来,感觉有东西点……点着我的脑袋,一抬头,就看到这个。”
季爻乾比师姐还大着两岁,见我俩站着没动,壮着胆子靠近前去,用手电去照那人的脸,突然触电般往后猛退了两步,满脸不可思议地冲我们道:“是张叔叔!”
“什么?!”我和凌小满同时惊呼。
半个时辰前,张仲柱还跟我们在一起,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回来,悄无声息地把自己吊死在这儿?季爻乾颤抖着去摸尸体的脚,面无血色地回头冲我俩道:“身子都硬了,应……应该死了有段时间了。”
如果张仲柱早就死了,那先前跟余有才进屋的人又是谁?
凌小满尖叫一声,拔腿就往外跑。我和季爻乾也赶紧退出茅厕。季爻乾拉着我俩边跑边连连摇头:“符师父说得对,咱就该知难而退!他娘的这事儿太邪门了!我管不了了!”
我们三个慌不择路,哪儿有道就往哪儿钻。跑着跑着,迎面忽然出现一条干瘪的人影。
季爻乾眼尖,拉着我俩快速躲到一旁的暗巷里。那人拖着长长的影子,从我们边上不疾不徐地晃过去,突然扬起手中的鼓槌,用力敲了铜锣一下。
“当!”
我认出那人是余有才,想上去喊他,被季爻乾和凌小满用力拉了回来。季爻乾拍了我脑门一下道:“你傻啊!正常人谁会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外头学人打更?你仔细听。”
我连忙竖起耳朵,就听锣声过后,余有才的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咯咯”声,笑不像笑哭不像哭,仿佛被鱼刺卡住了脖子,吐不出来,听着让人浑身不舒服。
正想着这是咋回事,就听“当”的一声,余有才又敲了铜锣一下,居然优哉游哉地反复唱念起来:“兀那小鬼莫悲戚,孟婆千里送寒衣。天寒地冻泉台冷,纸马香稞须备齐。看更!看更!看更!”唱罢扬起鼓槌,又是“当”的一声。
季爻乾脸色突变,闷声道:“糟了!”我俩被他吓了一跳,问怎么回事。
季爻乾告诉我们,这是三更鼓。过了今晚三更,正好是农历十月初一,传说中的寒衣节。看余有才的模样,八成是被人摄了魂,以为自己是旧时打更的更夫。
鼓催三更,等于向阴司下了开放令,再不赶紧找地儿宿夜,寒衣一到,各路孤魂野鬼就出来收衣物冥钞了。
我们居然忘了这一茬。怪叫今晚月黑风高的,原来是到鬼节了。
凌小满抓着我的衣角,问我俩怎么办。季爻乾往巷口外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对我俩道:“咱这一通乱转,好像迷路了。你俩谁记性好,看看认得回旅社的路不?”
凌小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自告奋勇地探出身子看了看,回头一脸沮丧地冲我和季爻乾道:“咱没来过这条街,我不认得。”
话音刚落,阴风骤起,吹得地上的纸钱和落叶沙沙作响。我们站在巷口,过堂风更大,吹得三人同时缩了缩脖子。季爻乾跺脚道:“来不及了,冲出去吧!我可不想跟这些孤魂野鬼拉家常。”他抬脚刚要往外走,却又立马缩回,脸色腾地变得煞白。
凌小满问他看到什么了。季爻乾轻嘘一声,在我俩耳边道:“别喘气,它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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