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岢岚城赶去位于管涔山北麓、岚谷县境内的石料场,还有一百多里地,沿途多山道,今日动程肯定赶不及,众人便直接赶往驿馆投宿去。
徐怀他们到驿馆,也只是先将车马卸下,行囊往驿馆里一扔,便在城里信手闲逛起来,兜了一大圈后,才循着徐武坤留下的暗记,走进一家酒楼。
酒楼距离驿馆不远,乃是城中坊市最热闹处,徐怀他们上到三楼,要了一间临窗的小阁子坐下,推窗将左右情形都尽收眼底。
附近颇有几家气派酒楼茶肆以及勾栏院、妓寨——刚才在城里乱逛,沿街所见的私窑也多。
禁军也行募兵制,征募之后臂颊刺字,没有特殊原因都要终身为兵;而捕获盗贼流民补充兵役也是惯例。
虽然禁军将卒不禁婚娶,也允许眷属随军,但那些捉捕后送入军营的盗贼流民,又有几人能娶妻生子?
这也使得驻军之地,私窑极盛。
徐武坤叩门走进小阁子,照着礼数先给王禀行礼:“见过王相公……”
“咦,武坤叔,你怎么也到岚州来了?”王萱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在入城时,徐怀就与徐武坤、郑屠见过一面了,甚至徐武坤一直都跟在他们的后面。
“铸锋堂有些生意要做到岚州来,我们先过来打前哨,”徐武坤简单敷衍了一句,便请王禀、卢雄、徐怀、唐盘、徐心庵他们到一旁说话,“你们离开驿馆不一会儿,曾润便亲自带人赶到驿馆翻查你们的行囊,但没有什么收获,很快就离开了。”
徐怀他们一路游山玩水,但徐武坤、郑屠三月上旬就带人赶到岚州,搜集蔡系人马在岚州的资料。
他们目前除在岢岚城里暗中盘下一座食铺作为联络点,还在管涔山西北麓,在岢岚城通往岚州石场及岚谷城的驿道附近的山岭,盘下一座田庄作为在岚州的立足地。
徐武坤这些年跟着徐武富打点宗族生意,打点官府、跟地方官绅打交道也是轻车熟路,所以到现在也将一些基本情况摸清楚了,甚至已着手往将吏迎来送往的州驿里塞进人手。
郭仲熊以侍制、枢密院都承旨出知岚州,即便明明确确是蔡系的一员,但他主要奉朝廷旨意,为联兵伐燕作准备而来。
郭仲熊作为联兵伐燕的主战派一员,就其个人意志而言,也想着借此机会建功立业,不可能为针对王禀牵扯太多的精力。
这点其实跟董成类似,有机会附带打击王禀及靖胜军余孽,他绝对不介意顺水推舟一把。
不过,郑恢、董其锋等人被徐怀他们设计伏杀之后,董成回到泌阳,后续的精力就主要放在招抚等事上,到现在都没有针对玉皇岭的新的动向。
这点也很正常,董成也好、郭仲熊也好,他们是蔡系的一员,但主要是因为共同的政治利益,在仕途升迁上需要仰仗蔡铤的提携,或与蔡家关系交好,但并非蔡府私吏。
他们会攻诘,甚至不惜制造口实污蔑王禀,有意无意的制造冤假错案,但这也仅仅是出于党争的利益。
而要说到行刺、暗杀,乃至斩草除根,这显然是私吏以及秘密蓄养的死士所干的活,董成、郭仲熊以他们此时的地位、身份,才不会去脏这个手。
目前蔡府在岚州明面上的嫡系私吏,就是曾润,是郭仲熊赴任岚州之前,蔡铤推荐给郭仲熊当幕僚的——所以蔡铤在朝廷指使言官上书言事,将王禀从桐柏山调出,到岚州来任石场监当,而郭仲熊到岚州后,则将一切与石场有关的事务,都交办给曾润承担。
蔡府暗中蓄养的私吏、死士,也不是无限制,他毕竟是士臣出身,调回中枢任枢密使,又必须要放弃他在河西的兵权,手里有一二百私吏、死士能用,就已经相当恐怖了。
而蔡府名下拥有大量的田庄,大多数人还是普通的佃户、庄客。
目前蔡铤也将精力放在联兵伐燕之上,他哪怕是为联络各地的主战派将领官员,都需要动用大量人手去联络、跑动。
所以,徐武坤也确认清楚,曾润在岚州能直接调用的人手其实就十数人,就精明干练以及武力,甚至还不如郑恢、董其锋那一批,更不要说能比他们在岚州暗中部署的人手了。
暂时不担心他们会像以前那般玩行刺、暗杀那一套。
目前他们在岚州将面临的最大问题有两个:
一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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