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是不要和吕基娅一起走!而且不过个两三天也不要越狱,否则他们就会尾随他找到吕基娅的藏身之处。赫拉克勒斯呀!你们想和他一起走上末路吗?哪怕你只对乌尔苏斯说出科里奥利的字眼,我也会甩手不管这件事。”
另两人也明白了紧要之处,没有再说什么。不久之后,纳扎里乌斯准备离开,他保证白天休息的时候会回来。他觉得当天晚上他就可以搞掂狱卒们,但是首先他想去看看他的母亲,她还没有被抓起来,不过在那些恐怖的时日里,她对他心怀挂念。至于帮手,他决定不去城里找人,而是去收买一个和他一起搬运尸体的同伴。正离开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并把维尼奇乌斯拉到一边。
“大人。”他悄声说道,“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的一个字,连我的妈妈也不说,但是使徒彼得答应在竞技比赛后顺便到我家去看看,我想把什么都告诉他。”
“在这幢房子里,你不用说悄悄话。”维尼奇乌斯说,“使徒彼得在圆形露天竞技场里和佩特罗尼乌斯的人一块儿。另外,我要和你一起走。”
他要了一顶奴隶的斗篷,然后他们离开了。
佩特罗尼乌斯心满意足地深深叹了口气。他想,起初,若是她死于伤寒,我会高兴;那将是对维尼奇乌斯最轻的打击。但是,现在变成了另外一回事儿。现在我要把一只金质三足鼎献给埃斯克拉庇俄斯,让她恢复健康。
“啊,你这个长着红铜胡子的猿猴!”他心中暗想。“你是用一个爱恋中的人的痛苦来娱乐自己。而你,神圣的波佩娅奥古斯塔,你先是嫉妒那个姑娘的美貌,现在则是因为你的鲁菲里乌斯死了,你想把她给生吞入腹。而你,提盖里努斯,你出于对我的厌恶想看到她被毁灭!但是让我们拭目以待吧。我告诉你们,你们永远不会在竞技场里看到她,因为她不是自己死掉,就是我把她从你们的口中扯出,就像从狗嘴里扯走骨头一样,而你们将甚至不知道那是怎么发生的。以后,不管我什么时候看见你们,我都可以说:‘被佩特罗尼乌斯愚弄过的笨蛋来了。’”
他自得其乐地走进餐厅,在尤尼斯身侧坐下享用晚餐。在他们用餐时,朗诵者给他们朗读了忒奥克里托斯的《田园》。屋外的天上云朵堆聚,云朵被从索拉克特山方向来的风吹往各个方向。暴雨骤然而降,打破了柔和的夏日夜晚的寂静。七丘之上不时响起滚滚雷声,而他们则在餐桌旁依偎而坐,听着古希腊悦耳动听,如歌声一般的多利斯方言,听着用这方言吟就的有关牧羊人的爱情的田园诗歌。随后,心神宁静,懒散倦怠的他们准备去上床睡觉。
但是首先维尼奇乌斯回来了,佩特罗尼乌斯走出去见他。“如何?”他问。“你有没有带着什么新主意过来?纳扎里乌斯去监狱了吗?”
“去了。”年轻人说道。雨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他用手指把头发朝后梳。“纳扎里乌斯去和狱卒们做交易了,我和使徒彼得谈了谈。他命我祈祷和等待。”
“好呀。倘若一切顺利,我们明天晚上就能把她带出去——”
“我的佃户和他的人会在黎明的时候到达这里。”
“距离不远。现在去睡一觉吧。”
然而维尼奇乌斯却在他的卧室里下跪祈祷。
日出时,正如所料,佃户尼格尔从科里奥利附近赶到,带来了维尼奇乌斯要求的东西——骡子,肩舆,还有四个他从维尼奇乌斯的不列颠奴隶中挑出来的忠心之人。预料到会有一些秘密用途,他把他们留在了苏布拉的客栈里。
维尼奇乌斯出去见他。他一夜没睡地祈祷,看到他是那么憔悴,尼格尔既惊讶又动容。像一位老家仆和此时的佃户可以做的那样,他吻了吻他的手和眼,他对他的少主子表示深深的担忧。
“亲爱的孩子,你病了吗?还是忧虑使得你的脸上没有了血色?我第一眼竟没有认出你来。”
维尼奇乌斯把他领到里面的柱廊,即一个用来锻炼的希腊门廊里,并把通盘计划告诉了他。尼格尔仔细倾听,但是晒得红彤彤的脸膛上却显露出强烈的感情而且,他根本没有费心掩藏这些感情。
“那么她是个基督徒了?”他叫出声来。
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往那个年轻人的脸上瞅,像是在寻找什么,维尼奇乌斯猜到了这个乡下人在找什么。
“是的。”他说。“我也是个基督徒!”
泪水突然涌上尼格尔的眼。他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接着,他快活地举起双臂。
“谢谢您,基督,谢谢您让盲人看见光明,谢谢您让我在所有的世界里最在乎的一双眼睛睁开。”他说。他用手搂住那个年轻人的后脑勺,开始像吻一个儿子那般亲吻他的前额。
不久之后,佩特罗尼乌斯带来了纳扎里乌斯。“好消息!”还隔着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便喊了起来,而那确实是个好消息。首先,格劳库斯担保吕基娅会活下来,即使她的病是和每天害死所有监狱里几百个人一样的高烧。狱卒和用烫红的烙铁试探尸体的人那里也没有一丁点儿问题。一个叫做阿提斯的帮手那里也做了安排。
“我们在棺材上钻了孔。”纳扎里乌斯说。“所以她可以呼吸。险就险在我们带着棺材经过禁卫军时,她会不会发出呻吟声或者弄出什么动静来。不过她非常虚弱,她一直都是整天闭着眼睛躺着。况且,我打城里带了药草,格劳库斯会从药草里给她提炼出一种安眠药。棺材盖没有钉死。你们可以轻松地把盖子抬起来,把那位生病的女士放到肩舆里。正好有一个长长的沙袋准备好了放在棺材里代替她。”
聆听的时候,维尼奇乌斯的脸白得犹如一张床单,不过他集中注意力,仔仔细细地听着每一个字,仔细到了似乎能预料到纳扎里乌斯下面要说的是什么。
“他们今晚要搬出其他的尸体吗?”佩特罗尼乌斯问。
“昨天晚上有十二个人死去。”男孩儿说。“今晚以前还会死掉一打人。我们必须和其他搬尸体的人一起走。但是我们要慢慢腾腾地落在后面。到了第一个转弯处,我的同伴会开始磕磕绊绊地很厉害,落得比其他人更远。你们在利比提娜小神庙等我们。希望神把最暗的夜晚给我们。”
“他会的。”尼格尔说,他点着头。身为一个乡下人,他了解天气。“昨天晚上是个晴天,然后就是暴雨。今天的天放晴了,但是却闷热潮湿。打今儿个起每天都会打雷下雨的。”
“你们带火把了吗?”维尼奇乌斯问。
“只有前面的队伍有。一定要确保你们天一黑就在利比提娜神庙,虽然我们通常都是在快到半夜的时候往外运尸体。”
接着他们不出声了。唯有维尼奇乌斯急促的呼吸声响起。
佩特罗尼乌斯转头对他说。“我昨天说你和我应该呆在罗马,可是现在,我自己都不觉得我还能如何牵肠挂肚了。我们之前必须对这是否是一场逃亡而加倍小心,但是既然他们把她当成死人运出,应该没有人会有一丝质疑。”
“我必须去那儿。”维尼奇乌斯说。“我想亲自把她从棺材里带走。”
最快小说阅读 M.bQg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