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任皇帝那样,强大得无人能及的时候?为什么这么折腾?我只觉得,杀死你的兄弟,你的母亲和你的妻子,这些是一个小亚细亚的小国之主为了一时消遣才会做出来的。对一个罗马恺撒来说,这却相当不体面。然而,要是在我的身上发生了这类事,我是不会向元老院写辩白书的,可是尼禄却一直都写,尼禄需要借口,因为他是个懦夫。不过回过头来想一想,提贝里乌斯曾做过一样的事情,虽然他并不是个懦夫。那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我们在恶行累累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去表示对美德的敬意呢?我想,我们这么做是因为,罪行是丑的,而美德是美的。”
“也许。”维尼奇乌斯点了点头。
“但是再进一步,如果美德是美的,那么一个真正鉴赏美的行家是一个具有美德的人,换句话说,我是一个有美德的人,唔,我今天要向普罗泰哥拉70,普罗蒂克和哥尔吉阿斯的亡魂敬一小杯酒,看起来,诡辩术还是有些用处的,不过,我们还是继续扩展一下这一系列的思索吧。我把吕基娅从奥路斯那儿弄出来,把她送给你,这是适得其所。利西波斯会根据你们俩创作出一组绝妙的雕像来,你们俩都很美,也就是说,我的所作所为也是美的,而既然是美的,就不可能是邪恶的。所以结论出来了,玛尔库斯!现在和你面对面的佩特罗尼乌斯是美德的化身!如果亚里斯多德还在世,他要来这里学一节关于美德的小课。我不会收他超过一百个迈纳71的学费。”
然而,比起学术思考或者是关于美德的课程,维尼奇乌斯更加关注事实。
“那么我明天晚上就会看见吕基娅了。”他说。“在皇宫里见到她。然后我就可以把她留在家里,一辈子陪着我。”
“是的,你会得到你的吕基娅,而我则背上奥路斯这个负担。他会召唤冥府里的所有恶鬼找我报仇。啊!哪怕他只学过一节关于有风度地演说的课程,事情也不会这么糟糕。不过,他会怒不择言,胡言乱语,就向我的老看门人一样,我最后把他给送到乡下的作坊去了。”
“奥路斯来见我了。”维尼奇乌斯说“我答应告诉他吕基娅的消息。”
“写信告诉他,恺撒的意志就是众神的意志,你会用他的名字奥路斯来为你的第一个儿子取名。我们应该给这位老人家一点点慰藉,我想我会让红铜胡子请他来参加明天的宴会。让他瞧瞧你和吕基娅在餐床上相依相偎的情景。”
“不,不要那么做。”维尼奇乌斯突然不安地说,“我很同情他和他的妻子,特别是彭波尼娅。”
接下来,他坐到佩特罗尼乌斯的桌前,写了那封夺走老将军最后希望的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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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罗马最高贵的头颅曾在阿克提,这位尼禄年轻时的情人面前低垂过。然而,即使是那个时候,她也是游离于公众视线之外的。即使她曾经对深深迷恋于她的,易受他人左右的年轻主子施加过什么影响,那也仅仅是对某个受到惩处的犯上者的怜悯。她太温柔,太善良,太谦卑了,不会给自己招来大的对头。即使是尼禄的第一任妻子,善妒的屋大维娅,也发现,很难去恨她。就是那些一度嫉妒她可以接近皇帝的人,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威胁。人们知道,她仍然爱着尼禄,但那是毫无欢乐可言的爱恋,是存在记忆中的爱恋,而不是仍有前景的爱恋。她的余生所怀揣的恋人形象会是一个年轻的,人品更好的尼禄,一个仍旧可以关爱他人的尼禄,而不是一个已经变身为更加可怕,更加丑陋的怪物的尼禄。每个人都知道,她完全生活在这些记忆中,但是没有任何回忆会有再次成真的希望,而因为这个年纪更长的尼禄,这个残酷堕落的尼禄实在不可能再回到她的身边,没有人会觉得有必要来折腾她,没有人理会她。就连波佩娅也认为,她不过是个安静无害的人罢了,无害得她都没有下令把她从宫里赶出去。
不过,由于皇帝到底爱过她一段时间,并且是友善而妥善地离开了她,对她没有敌意和憎恶,于是,就算现在,她也可以指望得到一些关照。尼禄将她从奴隶之身释放出来,给她在宫里配了几间宫室,让她有自己的卧室,有几个家奴来服侍她。又由于帕拉斯和纳尔奇苏斯——他们两个都是克劳狄乌斯的获释奴——有了与皇帝同桌共餐的先例,并且作为他所信任的国之重臣,在他的餐桌上位居上座,她有时候也被召去参加尼禄的宴会,此外,由于尼禄早就不在意坐在他餐桌上的是什么人了,别人也不会去在意。他的夜宴宾客五花八门,最不可能聚在一起的人聚在了一起。宾客里有元老,不过大多数是可以插科打诨,不介意在人前出丑的那些元老。有来自最显赫的门庭里的贵族,他们有老有少,追逐着荒淫奢华和彻底的自我放纵。有姓氏圣洁的贵夫人,她们喜欢给自己带上娼妓的假发,在漆黑的穷街陋巷里追求非道德的满足。有高官,有喝酒喝得上了头,对自己侍奉的神明冷嘲热讽的祭司。有粗鄙吝啬的一群乌合之众,他们由歌手,小丑,舞者,杂技演员,以及只寻思夸赞尼禄的诗歌能得到多少赏钱的诗人组成。有饥肠辘辘的哲学家,他们贪婪的小眼睛总是盯着那些端上来的饭菜,还有来自竞技场上最有名的赛车手,有身手敏捷的魔术师,有自吹自擂的巫师和神棍,有偏僻街区里的说书人,有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逗笑演员和红极一时的滑稽演员。这些人中有装疯卖傻的,有装腔作势的,有欺上瞒下和平庸无能的,他们要么是因为趋炎附势,要么是因为蠢笨无知而变成了现在的大人物,他们长长的头发下遮掩的是奴隶打了孔的耳朵。
那些有身份的人直接上了餐桌。那些没有什么身份的人,以及去那里大多是为了演出的人则等着,直到侍从们让他们去狼吞虎咽地吃那些剩饭剩菜,喝光大肚短颈壶里的酒水。这些宾客提盖里努斯,瓦提尼乌斯和维特里乌斯由搜罗而来,因为尼禄和他们在一起觉得自在,他们还提供适合参加宫宴的服装,但即使他们没供应的话也没有什么关系,宫廷的豪华奢侈将一切都施了魔法,每个人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在金色的光芒下,每一件东西都解脱了不光彩的外观。所有人都挤破了脑袋要去那里,无论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无论是古老显赫的家族后裔还是贫民窟里的下三滥,无论是有着杰出才能的艺术家还是一字不识的白丁,大家全都争先恐后地要得到邀请,要去那里,要两眼锃亮地把那些想都想不出来财宝看个够,要近距离地接近那些拥有所有财宝和财富的源头。诚然,这个源头是危险的,是喜怒不定的。这个源头可以想都不想就带来彻底的毁灭或者杀戮。但是这个源头也可以在一念之间把一个奴隶变成权贵,让无名小卒声名远扬,众口交赞,也可以微微一笑就让人大发横财。
这一晚是吕基娅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她不知道该怎么做。在她的心里,害怕,焦虑和一种未曾有过的倦怠感激烈对抗着拒绝赴宴的强烈愿望。这种在尘埃落定之后毫不意外的倦怠感令做出决定变得尤为困难。她害怕皇帝;她害怕见人;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那种在宫里四处回荡着的喧嚷声都让她心惊肉跳;尼禄这些有名的宴会让她胆战心惊。从奥路斯·普劳提乌斯,彭波尼娅和他们的朋友们那里,她听说到,这些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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