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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枯燥地敲打几声, 高数老师踩着细高跟,了无生气地讲解拉格朗日中值定理。
冬天到了, 宴旸把围巾垫在冰冷的桌面, 开始长达四十五分钟的冬眠。没过多久, 保温杯咣地摔在地上,接着便是姜齐齐不知所措地问‘尤喜,你怎么哭了。’
寂静的教室里,翻纸巾、拭眼泪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宴旸皱着眉,不耐烦地捂住耳朵。
这人是不是有毛病,要哭死一边哭去,叽叽歪歪卖什么凄惨可怜。
按捺不住将要爆发的怒火,宴旸正准备用暴力解决这场事情,温热的指尖划过她的鬓角, 被塞进耳廓的耳机正在低吟ref:ra。
随着入耳处细腻的女声,宴旸转过脸颊, 看见程未用百乐笔戳了戳尤喜微颤的肩膀。
后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上他绷紧的唇, 不由自主地偃旗息鼓:“你有什么事?”
“麻烦你小点声, 我还要听课。”程未扫她一眼, 始终没有什么表情。
被他不冷不热的态度气到,尤喜拧着眉, 指着他空空如也的课桌:“你在听无字天书?”
“这是我的学习方式, 你管得着么。”他把视线挪向别处, 低强压的声音像被抽去了氧气, “我希望你没有忘记我原来说过的话。”
讲台上的高数老师刚巧打开点名系统,大家幸灾乐祸的起哄声,盖过这一片的雷电阴雨。尤喜被他咄咄的气势吓得发懵,等她反应过来,后颈像被贴了块铁皮连点头都是艰难。
尤喜行事瞻前顾后、无胆无识,再一再二,她不会傻到再三。
耳机松松荡荡挂在湛蓝色的毛衣,程未将它拈进自己的耳朵,任由歌声清透的盘旋。
‘i wanna sleep your feeli wanna see you the deep’
她在绵长的耳机线尽头,碎发轻垂,抵不住困意的眼睛似合非合。程未轻抚宴旸的脸:“放心去睡吧,任何事情都有我替你去完成。”
男生仿佛天生就有使不完的热量,他掌心的温度,恰好适合宴旸捂不暖的脸颊。浅浅阳光落在桌上,程未的笑意就像超市货架上的软糖,都装着毫不吝啬的分量、令人心动的味道。
她望而出神,一点一点被程未迷惑。
“宴旸。”毫无预兆,高数老师突然喊住她的名字。
屁股离开椅子反弹出咚的声音,宴旸望着投影幕布上丑不拉几的照片,愣了几秒,傻傻地说‘到。’
老师不明所以地看她:“这位同学,下次点名就不要站起来了。”
脸颊染成淡淡的桃粉,她匆忙应着好,却不小心咬到了腮帮肉。从口腔窜出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宴旸用纸巾蘸了蘸递在程未眼前,眨来眨去的眼睛满是‘求安慰求抱抱’的委屈。
程未挂着圆框眼镜,煞有其事地看了几眼,一脸认真地说:“你的血,无论是颜色还是稠浓长得都很像稀释后的番茄酱。”
“说,说以呢?”她捂着左腮,支吾不清地吐字。
“所以”他放下纸巾,比个标准的大拇哥,“我宝贝真牛逼。”
虽然高数老师还在分析那几道无趣的题目,宴旸骤然抬高音量:“程未,你的求生欲怕是不够强。”
迎着四面八方探寻过来的目光,她把脑袋埋在桌上,笃定地下达通牒:“既然我们的课很多都不一样,你校队要训练我部门也有活动,那我们就不要见面了。”
许久没有说话,他注视着她冷冷抛下一句:“不许。”
这些话本是宴旸故意为之,目的很幼稚,只是想让程未说几句好听的软话。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却真的有些微怒:“凭什么我任何时间都要属于你,程未,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宴旸,你就这么不想和我在一起?”程未唇角微嗤,从口袋摸出硬质烟盒,“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还不是三天,这恋爱谈的有什么意思。”
宴旸张张口型,想要解释却不想失去被他捧上天的高傲:“既然没有意思,那我们还可以结束。”
要是说出口的话都能在两分钟内撤回,那该有多好。
捻着烟尾的指尖轻轻颤了颤,程未盯着胡乱涂鸦的桌面,沉默的一瞬比一世还要冗长。
“我出门抽根烟。”
他率先冷静下来,想要主动把两团互灼的火苗隔离,随后宴旸见他绕出走廊,后门被关地咣铛响。
出门抽根烟是分手还是不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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