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线满绣的胭脂色荷包端祥。
流熏一见那荷包……如惊见鬼魅,慌然起身一把抢过了那劳什子紧紧握在手里,一颗心在狂悸。前世里就是这劳什子害得她有口难辩清白,险些丢了小命。
一阵冷风夹带冰寒袭来,咣当一声门被撞开,她眼疾手快随手拉下帷帐。就见黑压压一群人随着一阵凉风卷来床前。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呀!”呼喊声更甚。
隔了轻薄的帘幕,人群中流熏辨出父亲谢祖恒那张沉铅般阴冷愤怒的脸,如今他一身寒意,一袭黑狐斗篷上落满雪花,顶着漫天风雪怒气冲冲闯来。他紧拧的剑眉上都凝了冰凌般,怒不可遏地眸光如箭逼视爱女。
谢阁老府声名赫赫,他谢祖恒官居武英殿中堂大学士,地位显赫。如何他谢家大房出了这种败坏门风的丑事!竟还是他一直宠爱若掌中珍宝的嫡长女谢流熏。
“孽障!”谢祖恒牙关里咬出痛心的两个字,横眉冷对吩咐家院,“拖下去,关入祠堂!”
流熏一凛,彻骨的冰寒齐袭心头,前世里惊魂夺魄的一幕,丝毫不乱的重现眼前。生死关头,仍是心寒。
“老爷!”继母封氏惊惶的扑上前将流熏遮挡在身后,哀哀乞求,“念在熏儿年幼无知一时糊涂,姐姐过世得早,只剩这一对儿血脉……眼下木已成舟,求老爷就成全了熏儿和孤桐这对儿鸳鸯吧。”
说罢,她身子一软跪在了谢祖恒面前,求饶声响做一片,丫鬟婆子们呼啦啦跪倒一片替她求情,悲声大作。
继母柔弱,眼下束手无策只得出此下策,前世里可是正中她的下怀对继母无尽的感激。只是如今……
流熏定定神,伸手去搀扶继母封氏说:“母亲莫悲,爹爹堂堂当朝一品中堂,群臣之首,岂是审案不问而诛昏庸之人?按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流熏定当从命。可是眼前即便嫁人,女儿也不能背着这不洁的污名,更不能给谢府抹黑。女儿同沈师兄本是清清白白,何来这无妄之灾?女儿冤枉!”
众人一惊,无数愕然的目光望向流熏。不争的事实,大小姐如何改口狡辩?
见她素净的一张小脸乏了几分血色,但一双灵慧的眸子却在烛光下格外幽亮,透出的几分超乎年龄的镇定。
“爹爹饶命呀!”一声凄婉的呼声打破沉寂,撒花红软帘一挑,一阵雪气薄寒卷入,一个素衣清秀的美人扑来眼前紧紧抱住床上的她。
“姐姐,姐姐~”
哭声哀婉,白净的鹅蛋脸泪水洗面,俏眼乌眸噙泪,梨花带雨一般楚楚动人。弱不禁风宛若纸剪的银箔美人,仿佛一阵北风就要将她吹走。
谢晚晴,隔世重见,仇人相逢,分外眼红!
“姐姐,快向爹爹认罪求饶呀!都是晴儿无用,慑于爹爹的威严……一时慌神……就,就如实招供了。”晚晴悲声大作,仿佛椎心泣血的悔恨自己的懦弱。
招供?流熏心底的恨意顿时被拱起,恨不得一把扯下眼前这画皮美人虚伪的假面。
但她瞬间镇定下来,一副惊恐的模样挣扎起身,一把推开晚晴又急又恼道,“傻晴儿,你,你怎么能都如实招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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