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过去了吗?”赵君手指着南边的房间,“你儿子现在就在屋里睡觉,你跟我说过去了,我问你,怎么个过去法?”
常年尚未开口,就听到她说,“你是不是要说,孩子不是你让我生的,是我自己生的,你什么都不知情?所以这跟你没关系,你很无辜,你是个受害者?”
他皱眉:“我没有那么想。”
赵君哦了声,说是吗:“那你怎么想的?”
常年说:“你可以找我。”
赵君低吼:“我他妈找你找的半条命都没了!”
低吼了句,她自嘲的笑了笑:“你跟我在一块两三年,我自认为对你很了解,竟然不知道你是修道的。”
常年沉默了。
“你修你的道,我没意见,可你为什么要招我?”赵君说累了,语气缓了下来,前言不搭后语,“那天是小哥突然抱住我的,我跟他认识了很多年,我主唱,他是贝斯,既是朋友也是队员,没想到他会那么做,所以我懵了,没有及时推开,正好被你看见了。”
她边说边摇头:“说到底还是你不信任我,也可以说是我没能得到你的信任。”
“一开始你遇到我的时候,我就在酒吧驻唱,没想到你还是介意,认为那样环境里生存的我不安分,认为我是个随便的人。”
“常年,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常年依旧沉默着,余光发现了她腰上的飞蛾纹身,垂放在两侧的大手动了动,有些记忆片段不受控制的从某个地方涌了出来。
当年赵君拉着他在巷子里七拐八拐,拐进了一个小店里面,出来的时候俩人的腰上都多了个纹身。
一个太阳,一个月牙,情侣纹身。
如今月牙变成了飞蛾。
常年回过神来,鼻端涌进来一丝茉莉香,赵君不知何时近身,|抚||摸|着他的脸:“要不是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忘了我长什么样子了?”
他没有拉下她的手,也没有顺势搂住她的腰,看起来是铜墙铁壁,不会被女|人|香|侵||蚀|分毫。
赵君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拇指按住男人的薄唇,来回|磨||蹭|着:“常年,你没良心。”
常年启唇,湿||热|的气息绕上了唇上的指尖:“我不知道。”
赵君摸了摸男人利落的短发:“如果当时你知道我怀了孩子,你会不会给我解释的时间?”
常年不语。
赵君徒然撤了手后退两步,隔着半张桌子看她心心念念了多年的男人,她就要发作,耳边响起声音,“跟孩子无关,也不是你的错,错在我,是我的问题。”
这句话让赵君的呼吸有些紊乱,应该还有下一句,她直直的看着男人。
可是她迟迟没有等到。
赵君将肩头的波浪卷发往后一拨,露出修长的脖颈:“常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常年不答。
赵君一步步走过去,踮起脚凑在男人耳边吹口气:“说你想我。”
常年还是没有言语。
很快,赵君就发现男人的身体还记得她的气息,一如当年的回应着她,只是嘴上不承认,她嘲讽的笑出声:“你修什么道啊,常年,你修不了的。”
“你以为你每天默念上几十遍一百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能真的清心寡欲?你要是能清心寡欲,小沐就不会来到这个世上,你的心里有|欲||望|,那时候有,现在也有,只不过被你压制了起来,不是消失了,只要我轻轻|挑||拨||一下就会迸发出来,你清静不了的,别欺骗自己了,看着可笑。”
常年把赵君推开了。
力道不小,裹挟着他的愤怒,仿佛被戳到了脊梁骨,失去了理智。
又像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脱离了意识的掌控,从而赶到恼怒,尴尬,甚至还有一两分隐藏起来的窘迫。
赵君及时扶住桌子,桌上的玩具车跟其他小玩意儿随着那一下发出|震||动|,她站稳了,所有情绪敛去,冷淡的说:“孩子是剖出来的,我肚子上有条疤,要不要看看?”
常年抬手去按太阳穴。
赵君看着男人转身离开,跟当年的一幕重叠了,她扶着桌子的手用力扣紧,指尖泛白。
屋门打开,伴随着一句话:“T恤跟裙子都短了,穿着不合适。”
赵君脸上的阴云尽数褪去,抿着的唇角翘了起来,她想起来什么立刻跑去卫生间,跟镜子里的自己四目相视。
下一刻就摘了能戳死人的两片假睫毛,倒了一手的卸妆水扑到脸上,搓洗的动作一停,赵君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妆花了,脏兮兮的,像个女鬼,她忽然觉得挺悲哀的,也很无奈。
整个青春都拿来等那个男人。
七年前没放弃,七年里再苦再难都没想过要放弃,现在更不可能,不然她就白等了。
一辈子就那么长,赵君用将近七年时间明白一件事,她忘不了那个男人,既然忘不了,为什么不再争取一把?
为了儿子,为了自己,为了得到某些珍贵的东西,面子跟自尊她可以放弃,没有问题。
赵君把脸埋进|湿||漉||漉||的手里面,眼底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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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出了筒子楼,发觉后心被一层汗打湿,他拢在一起的眉峰不但没有舒展,反而拢的更紧。
没走几步,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常年拿出来看了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那头是孟映生的声音,“师兄,见到你儿子没?”
常年道:“没有。”
孟映生似乎料到了,没什么意外:“那你打算怎么办?”
常年默了。
孟映生心想,师兄这劫怕是要困他一辈子。
电话挂掉,孟映生一口茶还没送到嘴边,就看三叶小跑着进来,说来客人了。
来的是个小伙子,不到二十岁的年纪,面黄肌瘦,黑眼圈很重,瞳孔涣散,眼白里有很多红血丝,一看就是最近严重失眠,没睡过什么觉,精气神很差。
小伙子怪紧张的,磕磕巴巴的说:“管,管驱阿飘吗?”
孟映生笑:“管。”
小伙子似乎半信半疑,瞅着孟映生看了两眼,又去看他旁边的三叶,这会瞅的时间更长,眼睛都快黏上去了。
三叶瞪过去。
小伙子难为情的收回目光,脸红的像猴|屁||股|。
孟映生慢悠悠的说:“小朋友,我看你也不像是很着急的样子,到我这儿来,还有心思盯着我的徒弟看,不如你找个地儿吃个饭喝个茶,散散步再过来?”
小伙子顿时就跳起来:“我急,我很急!”
他的嘴巴一扁,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流:“我爸跟我哥都死了。”
三叶要递纸巾,孟映生从她手里拿走,丢在了小伙子面前的桌上。
小伙子一把抓住纸巾擤鼻涕,抽抽搭搭的说:“先是我哥,他前段时间在A市买了套新房,准备年底结婚,前一天晚上还跟他女朋友通了电话,第二天人就没了,从家里消失的,凭空消失的,被找到的时候在老家的屋子里面,身上扎了根芦苇,人早就没气了。”
孟映生挑眉:“芦苇?”
“对,就是芦苇。”
小伙子抹把脸,“警察查不出来,报案后就不了了之了,我请了道士做法,以为没事了,没想到过了不到一个月,我爸也出事了,跟我哥一样,死在了老家的屋子里面,身上也扎了一根芦苇。”
他又嚎啕大哭起来:“我怕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我不想死,天师你救救我,只要能救我,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
孟映生废话不多说,直接将一份委托推过去。
小伙子泪眼婆娑的看看委托书上的酬金,数数几个零,他吸溜一下鼻涕,弱弱的问:“能打个折吗?”
孟映生:“……”
最后孟映生还是接下了这个单子。
芦苇扎人事件他有点好奇,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要去乡下,路程比较远,来回至少三五天,孟映生让三叶带点儿换洗的衣服,夏天蚊子多,花露水也是要带的。
三叶查了天气预报,月底前都是高温,她上房里收拾去了。
两天后,三叶跟孟映生准备出发,赵君又来了,这回她穿的比上次要保守很多,只是相对来说,起码衬衫盖住了腰,裙子也不是超短的那种。
赵君跟上次一样语出惊人:“你转告他一声,我下个月初带他儿子去齐云山的道观里祈福。”
孟映生的嘴角一抽。
赵君一走,孟映生就给常年打电话:“师兄,你儿子他妈要带着你儿子上道观祈福去,是我们那个道观。”
那头的常年啪地挂了电话。
孟映生知道师兄完了。
三叶半响蹦出几个字:“师伯闷,闷|骚。”
孟映生:“……好词。”
师兄是闷,但架不住人厉害,看那架势,摆明了就是要把他吞下去藏起来的感情给挖出来,认死了的。
师傅知道了要气的吐血。
好在还有他,他应该能历劫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