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小虎的头上。小虎翻滚几下,秦大王上前抓住,几拳揍死,提了来,飞快地用怀里的小刀割皮剥肉,找了几大片树叶,盛了水,将虎肉熬汤。
待弄好,他再抱起花溶,拿树叶做成勺行,喂她几口,可是,她的嘴巴已经没法张开,除了续命的那丝气息,再也掼不下任何东西了。
他自己大吃大嚼一顿,稍微精神了一些,又将手掌放在她的背心,解开衣襟,将她轻轻包裹住。
她的脸贴在他滚烫的胸膛,手也逐渐有了一丝暖意,他心里一喜,连声叫她:“丫头,丫头……”
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应答。
他心里一动,解开她的衣衫,但见她左边的肩头背部都有箭伤,虽然包扎过,但因为奔波,也有溃烂的危险。他赶紧拿出怀里的药,小心地给她涂抹一遍,重新包扎好,然后,小心翼翼地给她穿好衫子,再重新将她抱在怀里平躺好。
穿衫子时,摸到她怀里一些事物,零零碎碎的,装在一个小包袱里。秦大王解开一看,竟然是她成亲时的庚帖,上面是红字,书着岳鹏举、花溶,两人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他想起自己撕碎的那张泛黄的纸,再对比这色泽还很鲜艳的红纸,方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婚贴。
花溶当时出行,也预料得凶多吉少,生怕不测,就连岳鹏举也不知道,她偷偷带上了二人的婚贴,做一个护身符般。
秦大王拿起这婚贴看了半晌,心里又涌起一阵愤怒,正想将之投入火堆里烧了,可是,一转眼见她双眼紧闭,面无人色,情知她活下的希望渺茫,若回光返照时问起要这婚贴,自己却是去哪里寻给她?
他恨恨地,又将婚贴摺叠好,放回她的怀里,慢慢给她穿上衫子,心里一阵一阵疼痛,也罢,也许,她死的时候,还能看一眼这婚贴也会感到安慰。
如此,到天明时,又行得一程,才看见前面有一家小店。
这是宋金边境的极其稀罕的一家店主,店主是汉人和女真的混血,精通两国语言,跟两方的边境将领都有往来,才得以保全。尤其是宋国,屡屡派人议和,一路上也实在需要有小店。所以,店主看准了这乱世的生意,收费奇贵。
时候还早,客人并不多,秦大王抱了花溶就直冲冲地进去。小二大喊一声:“住店么?”
“快,把你们最好的伤药、吃食统统上来……”
这小店吃食自然有,边境时常多伤患,伤药也不少,但见秦大王凶神恶煞,只说:“小店规矩,需先付银两……”
秦大王拍出一锭银子:“快拿汤来。”
小二收了银子,很快端上一碗面汤。
秦大王坐在一边,抱起花溶,拿了汤勺,喂她几勺。好不容易搬着她的下巴喂下去一点,她头一歪,尽数吐了出来,嘴角边又涌出紫黑的血。
秦大王不敢再喂,见小二鬼鬼祟祟地看着自己,没好气道:“这附近可有大夫?”
“大夫,自家小店倒是有两名……”
秦大王大喜:“快快请出来。”
“不过,他们诊金很高。”
秦大王又一摸索,在金国亡命搏杀,身上物事掉了不少,而且行礼又主要在马苏、刘武处,他再摸一锭金子扔出去,才发现,已经身无分文了。
小二收了金子,慢吞吞地走进去,一会儿,两名下颔长了山羊胡子,焦黄面皮的老者出来,服饰打扮也是半金半汉。
秦大王有求于人,生平第一次客气起来:“烦请两位老先生看看,我妻可还有治?”
一名老者摸了摸花溶的脉搏,愣一下,又交给另一名老者,二人相对一笑,摇摇头。
秦大王见二人故弄玄虚,再也忍不住:“到底怎样?”
“这位客官,你妻子早已死去,你还抱着干什么?现在天气炎热,尸身不尽早处理,就会坏了。”
丫头已经是“尸身”了?
另一大夫也摇头,语调里又是同情又是不屑:“这人才是有病,抱着一个死人蹿来蹿去,客官,该补补的是你……”
秦大王勃然大怒抓着他的衣领,便将这老者扔了出去:“庸医,你懂得甚么?”
另一老者溜得快,躲过一截,小二见他凶恶,正要令人来赶,秦大王已经抱着花溶自己站起身,怒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忽见一队鲜衣的女真人背着背篓往小店走,边走边叽里呱啦地不知在说什么。他本不欲多说,但见其中一人满脸兴奋,提着一个篮子,揭开,老远地,仿佛是在喊店小二。
秦大王眼尖,但见他揭开的篮子里,是灵芝模样,立刻明白,这一队人,都是北方的山参客,这些东西送到这里,不是交易就是进献某位重要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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