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时,京城的气候已经温暖了许多,树木吐出新芽,泥土里也有新草钻了出来,一片欣欣向荣的模样。
那一场大火,似乎从未发生过。
王府里却一片缟素,尽管棺木已经下葬,可是王府里头,仍是不是有哭泣声响起。
直到某一夜月亮渐渐西斜,东方隐隐现出鱼肚白。
一阵马蹄声扬起,一匹骏马在王府面前停下。
那人动作麻利,便是滑下了马背,那侍卫见到他,皆是一怔,还未跪下行礼,但是那人已然是冲了进去。
太阳慢慢地照到他的身上,他一张脸惨白无色,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担忧着什么,可是待自己一走到芙蓉园的门口之时,还是怔住了。
一片荒芜,就连她平时研究医术的屋子也被烧毁了大半。
他迈出脚步,觉得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
迟了吗?
他的嘴唇颤抖着,无法说出话来。
“王爷!”楚青的声音响起,他亦是一副风尘扑扑的模样,他原本是和霍宸同行的,谁知道霍宸进了京城之后就什么也不管冲回王府了。但是随后楚青也看到这一幕,也是彻底地惊呆了,这是以往那华丽的芙蓉园吗?
“她……将属于她的一切……让火给带走了。”霍宸喃喃地说道。
墙边传来了振翅的声音,他慢慢转头去看,初春的碧空如洗,他远远看着,最终还是无力,缓缓地坐在地上。
与她所有一切,如今仍然历历在目。
霍宸回到王府的消息,很快便在王府传了开来,雨绯和桂馨一同赶了过来,看见霍宸落寞的背影,皆是一怔,过了好一会儿,雨绯才走了过去,她容貌憔悴,显然是多日不曾睡好,现下匆匆赶来,可发髻上仍然带着一朵百花。
“王爷,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属下不敢动芙蓉园半分,等王爷回来才做决定。”雨绯轻声说道。
霍宸认得她的声音,也没有回头,他的声音亦是颤抖的:“她呢?”
雨绯微微低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难以言语的痛楚:“皇上知道王爷仍在增城,便下旨让大皇子操办丧事,如今已经下葬,在西郊……”
霍宸静静地听着,似乎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不是说过要等自己回来吗?然后便一起浪迹天涯,为何?为何现在一切离他而去了?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双脚都是颤抖着的,他的拳头慢慢握紧,自己拼了命,谁知道等待他的,却是这样一幅情景。
“王爷要不要去拜祭一下呢?”桂馨上前一步问道,眼眶之中含着泪水。
“拜祭?”霍宸喃喃地念了一声,“为什么本王要去拜祭她?她答应过本王,要等到本王回来的,可是现在,又算什么?她就那么狠心,三番四次地抛下本王,本王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更不会拜祭她!”
听到霍宸这一番话,他们三人彻底是惊呆了,没想到霍宸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霍宸真的记恨木晚晴吗?还是……因爱成恨?
雨绯看了楚青一眼,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尽。
“雨绯,你验过尸首吗?确定是她?”霍宸微微仰头,他的心中仍是抱着一丝的希望。
“那尸首虽然被火烧焦,可是仍然是戴着当日的镯子,再加上当时火势那么大,不会有错的。”雨绯沉声说道,她微微皱眉,只是不清楚当时为什么她的背脊会一阵酸痛麻木了。
说到这里,桂馨却又哭了出来,自责地说道:“说起来还是老奴的错,夫人对老奴说需要火油,老奴也没有多问,便给夫人找了些来,谁知道竟害了夫人……”
霍宸脸色不变,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不是你的错,她谋划已久,也就是为了那一日而已。”
他原本还以为,这也是她的小把戏罢了,但是芙蓉园已经被烧成这般模样,她当时正在屋子里头,还耍出什么把戏来。
说到底,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要随木家而去了。
木家衰败,先是陷入囹圄,然后便是木役旭死于非命,连木启志和陆心眉也不能幸免。要是当初,他没有执意去救木家的人,可能也不会种下今日的祸根,再怎么说,亦是天意弄人罢了。
上天给他最大的考验,便是爱上她罢了。
“王爷,其实晚晴……”雨绯欲言又止,看见霍宸回过头来,她才继续说下去,“就如我师姐一样,一个女子心中有恨,怎么样也是无法释怀的,王爷不要太多伤心,既然晚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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