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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城门口的唐兀人百夫长还在发愣的时候,一名骑兵已经纵马走到他的身前,手中令牌举起,朗声喝道:“我家大人是兰州达鲁赤花麾下千夫长唐大人,这是通关令牌,速速开门!大人乃是奉命前去西域向博罗欢大人禀报军情,若是延误军机,有你们好受的!”
那唐兀人百夫长一看是一个汉人跳出来吆喝,刚想要说什么,唐震已经纵马而出,用蒙古语朗声呵斥两下,吓得那百夫长打了一个激灵,他实际上也并不怎么通晓蒙古语,不过听还是能够听明白的,看着眼前这千夫长官职不大,不过一口蒙古本部的腔调却是分毫不差,想来身份低不到哪里去,甚至有可能是哪位高官的子弟。
这千夫长十有**是下来镀镀金,然后就平步青云的,否则现在大战来临,兰州那达鲁赤花如果不是有压力也不会将一个千夫长派往西域,这分明就是让这位“贵人”躲一躲。
百夫长越想越深,随意看了一眼令牌,旋即让开道路。
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可不是他能够得罪起的,看今天天色已晚,这一行人十有**是想要在城中打尖休息,如果自己能够伺候妥当,甚至暗地里意思意思的话,说不定还能够攀上高枝。
要知道蒙古人对于能征善战的唐兀人还是很赞赏的,虽然蒙古曾经和唐兀几次大战,打的异常惨烈,不过并不妨碍大量的唐兀人进入蒙古军中,并且凭借着赫赫战功成功站在了和色目人、回回人相同的阶层地位上,甚至要压汉人和女真人一头。
不过就算地位再高,终究还是比不上蒙古人,更何况蒙古人当中又有三六九等的划分,除了执掌大权的黄金家族之外,地位最高的自然是蒙古本部贵族,这些人是当年追随成吉思汗起家的元勋,也是蒙古骑兵的中坚力量,蒙古凭借着本部骑兵横扫欧亚、所向披靡,后来一直到南方钓鱼城下才吃了第一场败仗。
而眼前这位蒙古将军便是操持这一口纯正的草原音调,和之前唐兀人百夫长听到过的一名蒙古本部万夫长的口音相差无几。
“都给某看好了地方,等会儿关城门!”百夫长气势十足的呵斥一声手下士卒,然后转身便仿佛变了一个人,低头哈腰的上前为唐震牵马,也不知道这个七尺汉子是怎么这么熟练弯腰露出谄媚笑容的。
唐震眉毛一挑,终究没说什么。
入了城,唐震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空荡荡的街道在夕阳中早早的沉睡,呼啸卷动的风中只有两三人影在小巷子中穿行,与其说他们是在走路,倒不如说是在做贼,一听到马蹄声立刻就像听到人脚步声的老鼠,散的无影无踪。
萧索,破败。
唐震几乎想不出来别的词能够形容这座城,这里似乎只有饥饿与贫困。
周围的亲卫们脸上也都流露出沉重的神色,他们多数是江南子弟,看惯了六朝粉黛繁华的场景,后来一路北上,虽然为河洛关中的满地废墟所震惊,不过那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百年来不休的战乱不断蹂躏着那一片多灾多难的土地,所以破败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这武威城却是不同,这里就像是被苍天抛弃的角落,没有外人光顾,仿佛已然被世界遗忘。
当丝绸之路断绝,这河西走廊实际上就是一条没有头的死路。处在河西走廊最东面的武威尚且如此,继续西行是怎样的场景,可想而知。
难怪蒙古根本没有打算修缮城池,因为根本找不出这么多的壮丁,这座城只是静静的爬伏在祁连山脚下,等待着被风沙消磨干净的那一天,也等待着被岁月遗忘的那一刻。
“自从咱蒙古和南蛮子闹腾起来,这唯一的商路也就断了,然后北面玉门关和阳关一封,西域的商人同样过不来,这座城也就成这样了。”带路的唐兀人百夫长有些无奈的说道,看向唐震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期待,他在这里别看身为百夫长很威风,但是手下都是一群上不得战场的老弱病残,而且在这里担任百夫长和被发配了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不抓紧拽住这一条难得过路的大鱼的话,恐怕自己这一辈子都要终老在这里,除非南蛮子杀上门来。
百夫长下意识的向东望了一眼:“大人,这一次可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情,需要大人亲自走一遭?”
从古到今,在同一个职务上的人也会因为其任职的地方不同而存在明显的差距,无论是在身份地位上还是见识长短上。对于这个守卫永昌路这座破落城池的百夫长来说,他这一辈子见过的千夫长,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见过的万夫长更是只有一个,更不要说其他达官贵人了,而如果是蒙古怯薛军当中的一个百夫长,且不说他背后有怎样的贵族身份,单单就是怯薛军这个名头拿出去,就足够让地方上的千夫长甚至万夫长来为他端茶倒水。
蒙古人崇拜强者,鄙夷弱者,所以在他们眼中,如果不是汉人的数量大而且征讨南方还是需要汉人出力,那恐怕汉人和畜生也没有什么区别,更何况汉人冲锋在前、撤退在后,打顺风仗的时候如同浪潮翻涌,打逆风仗的时候也会跳出来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大喊着“蒙古”向前拼命,可要比畜生好用多了。
所以当百夫长看到这位明显来历不凡的上官时候,是加倍的谄媚,他脸上的表情是周围那些平日里被他鞭打呵斥为乐的士卒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唐震缓缓的握住刀柄,眼眸中厌恶的神情一闪而过,看向这百夫长的嘴角边流露出一抹怪笑,不再使用他那曾经跟着一个蒙古俘虏学了很久的标准蒙古话,而是用一口流利的南方汉语回答道:“奉大明永乐皇帝之名,攻破永昌路城!”
那名百夫长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而刀光闪烁,已经在他的脖颈上划过,头颅飞起,鲜血喷洒。
刚才唐震开口,实际上就已经下达了动手的命令,两侧的亲卫同时霍然抽刀砍杀,虽然他们用惯了马槊,但是并不代表着用起这马刀来就含糊。沙场上百般磨砺的老卒,早就把大多数的兵刃用的得心应手。
一把把马刀划破风沙,带来地狱般的怒吼和咆哮,猝不及防的守军几乎是在唐震他们动手的第一刻就被肃清。城门上懒洋洋的士卒看着提着大刀飞快冲上来,甚至半边身子都沾满了鲜血,顿时吓得软倒在地,甚至就连兵刃都握不紧了。
就算是善战的唐兀人,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杀戮景象,也难免腿软。
当先那明军将士并不惊慌,飞起一脚将那名快要尿裤子的守军踹翻,然后大步冲上城头,一刀砍翻了城头上飘扬的黑色旗帜,很快后面跟上来的人就直接把大明的赤色龙旗插在了城头。
城外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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