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中泛动这森严冷意,贾似道缓缓开口:“不要带他,甚至这件事情也不要让他知道!此次失败无论如何他都脱不了干系,还是先自己冷静冷静再说吧。”
心中狂喜,不过留梦炎勉强克制住没有表现出来,当即冲着贾似道一拱手,一副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绝对会服从贾似道命令的表情。
翁应龙啊,翁应龙,没有想到你竟然也会有今天!
恐怕不久之后,某就要取而代之。
就在这时,一名亲卫快步走进来:“相公,两位相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刚准备出门的贾似道和留梦炎心中一颤,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留梦炎勉强镇定下来,衣袖一挥:“有某还有贾相公在这里,这天塌不下来,你倒是说说怎么大事不好。
那名亲卫气喘吁吁的低着头:“天武军那些天杀的家伙,竟然······竟然不顾相公各处城门封城的命令,抢了余杭门,现在城门上已经飘扬起王进的将旗,另外其他各处城门禁军都已经······溃了!”
贾似道脸色一变,没有想到这叶应武还击竟然如此迅速,而且如此犀利,他想要干什么,直接发起兵变?他叶应武有这个能耐和胆量么,难不成他能够趁着守城士卒人心惶惶,扑得下余杭门,还能够强攻宫门不成?
只要官家还在贾似道的手中,叶应武就翻不起来什么风浪。
当下里看向那名亲卫,贾似道冷声说道:“说清楚,那叶应武做了什么?”
那名亲卫不觉已然汗流浃背:“回禀······回禀相公,那叶应武以枢密使的身份,下令各处城门不得听从他人号令,另外城门全部打开,现在天武军不但控制了余杭门,甚至还接管了······接管了钱塘门。”
留梦炎轻轻吸了一口凉气,这个叶应武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可是他却是大宋货真价实的枢密使,下达这个命令换做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反驳。这个家伙还真是把所有能够利用的都利用到极致,要知道刚刚把他捧上枢密使位置的那些人,让贾似道在明、叶应武在暗,联手陷害的尸骨无存!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个叶使君在临安这一亩三分地上,就像他在战场上一样狠辣。
“有意思,有意思!”贾似道忍不住感慨两声,“汉辅,让他闹腾去吧,咱们入宫去见官家,就现在!”
“遵令!”见到贾似道熊熊燃烧起来的斗志,留梦炎急忙应道,心中也是安稳了很多。
到底还有贾相公作为他们的主心骨,难道还会怕了这个叶应武!
归根结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罢了,再怎么样玩弄权术,也不可能斗得过贾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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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鼹鼠刚刚送来的消息,贾似道入宫了。”杨风快步跟在叶应武身后,或许是因为战胜了多年以来压在自己头上的杨正,又或许是被现在临安波谲云诡的景象刺激到了,老人虎步龙行,看上去精神抖擞,一点儿都不像是五六十的人。
叶应武点了点头:“这鼹鼠不过是某入临安之后方才投靠过来的,可确定是靠得住的人,否则天武军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了。”
顿时有些诧异的看向叶应武,杨风有些无语,当时点头的可是你叶使君啊,怎么现在反过来问某。这天下还有谁比你“叶伯乐”看得更准的么。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叶应武自失的一笑。
只能说对于鼹鼠在历史上的表现,叶应武还是很信任他的,但是毕竟现在的历史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样子,已然被叶应武改的面目全非。时代的巨轮都已经偏离了轨道,更不要说更加易变的人心。
“还是谨慎一些好,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叶应武轻声说道,“另外鼹鼠这么重要的人物,你们平时务必要万分小心,皇城司这一次吃了亏,肯定会想办法扳回一局,不要掉以轻心。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心冒着掉头的危险给咱们送消息。”
“这个还请使君放心,”杨风郑重的说道,“皇城司确实是手眼通天,但是咱们六扇门也不是吃干饭的。”
“你当心就好,”叶应武笑了笑,“要是连杨老统领都对付不了皇城司,换成翔季(马廷佑字)、旭升(郭昶字)他们,更是要抓瞎。对了,还有那个杨正,要抓紧让他开口。”
扬风点头,不过旋即诧异的说道:“使君,贾似道入宫分明是想要找圣上,让圣上站在他那一边,多少对使君都会有所不利啊,难道使君打算坐视不管?”
摆了摆手,叶应武淡淡说道:“想管,可是怎么管,总不能某带着百战都上街截杀贾似道,更何况这位贾相公就待在政事堂,一天都没有挪窝,分明是随时准备入宫,既然他都万事俱备了,咱们也没有必要跟着胡乱折腾,倒不如安安稳稳的走自己的棋子。”
想起来什么,叶应武看向杨风:“在官家那里无论如何某都是拼不过贾似道的,不过这也不是一无是处,官家固然害怕贾似道这个太师,但是他的掌上明珠可是在某手上,到时候也得掂量掂量。这样,你把信安公主在某府邸养病的风声传到皇后娘娘耳畔,可否?”
杨风一怔,沉默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这个自然可以,使君是打算通过皇后和太后尽量在官家那里争取到什么。”
“虽然不想要太多,但是也不能让他贾似道舒服。”叶应武冷声说道,“要让他知道,这官家面前,也不是他贾似道一个人的天下。此事不易拖后,速速前去布置。”
看这杨风离开,叶应武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把赵云舒、全皇后甚至谢太后都已经算计在内了,心中总是感觉有些不安。毕竟信安公主已经是什么样子叶应武心里面清楚,在这样把一个病弱小女子当做自己和贾似道斗争的棋子,换做任何人也会内疚。
毕竟叶应武归根结底不是一个甚至可以为了利益不择手段、大义灭亲的政客,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心事重重下,叶应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过回廊,回廊下有几名丫鬟在等候,见到叶应武过来,都是恭敬行礼。
回廊中飘扬着花的香气,竟然是种在不远处的迎春花已然在风中悄然绽放。叶应武深深吸了一口淡淡的香气,看着月光下愈发明媚娇艳的迎春花,心中已经浮现在镇江府那些苦苦相候的女子的容颜。
春风知我心,仍是旧时香。
叶应武忍不住自失一笑,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这个多愁善感了。
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杨絮有些惊讶的看着站在门口怔怔出神的叶应武,旋即忍不住揶揄道:“叶使君、叶相公,这是怎么了,这屋里面可没有吃人的老虎,怎么就不敢进去了。”
“这不是有你这一只母老虎么,某可害怕一不留神就被吃抹干净。”叶应武勉强笑道,一时间竟然没有勇气迈动脚步。
自己原本以为心肠足够冰冷,现在却是发现,还是太善良了。
果然不是朝堂上争锋芒的料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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