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的腿快断了,受不了了,我们见他一副快死的样子,就把他从刑架上放下来了…谁知道他一脚踢翻铁锅里的开水,烫得兄弟们哇哇乱叫,他就趁机跑了…他一跑,牢里的其他罪犯也跟着造反了。”
“一群饭桶!”
张英低骂了一声,往前紧跑了几步。直指司成立至今,只发生过一次骚乱,那是十五年前,林充阳大闹直指司,将大牢弄得人仰马翻,放走了不少重犯。从那儿以后,直指司加强了防备,再也没有出现过类似情况。如果在自己任职期间发生这样的骚乱,那仕途基本就到头了。张英愤怒而又绝望,竭斯底里地冲了过去。
风遥浑身血淋淋的,脚上还带着铁链,看来没少受折磨。不过他还抢回了自己的赤日刀,跟一群狱卒打得不可开交,看来是没有大碍。梁翊刚要跳进包围圈,助他一臂之力,可风遥使了一招“日晕穿云”,赤日刀划了一个大圆圈,刀尖所到之处,士兵纷纷到底。风遥威风凛凛地站在中间,眉宇间洋溢着舍我其谁的霸气。
梁翊暗暗为师兄叫起好来,风遥也看到了他,他眉毛一挑,冷冷地喊出了几个字:“好一条走狗!”
梁翊的热情瞬间被浇灭了,他不相信师兄会这样跟他说话,一下子愣住了,喃喃地重复道:“你说什么?”
风遥的眼神足以杀死人,他扛着刀,冷笑道:“我本来还指望你会讲点义气,没想到你为了升官发财,连朋友的安危都毫不顾及,枉我曾经那么信任你!”
风遥说完,眼睛里的愤怒变成了浓浓的悲哀,仿佛真经历过了一场彻骨的绝望。梁翊的心脏被掏空了,他也理解师兄的感受——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狱里,喘口气都是折磨,他让师兄等了那么长时间,他怨恨自己,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梁翊越想越气,忍不住冲着张英发起火来:“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凭什么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张英的脑子混乱了,这两个人要么是真的生气了,要么是在互相演戏。可演到这份上,难度也太大了吧?张英冷峻地扫视了他们一眼,做了一个手势,吩咐道:“弓箭手就位!”
仿佛就在一瞬间,四周的高墙上站满了黑压压的弓箭手,只要张英一声令下,风遥就能被射成马蜂窝。
梁翊一下子紧张起来,高喊道:“且慢!我还有话要问他!”
张英冷笑道:“梁将军放心,这些弓箭手射术极佳,可以让他浑身上下插满箭,但是不断气。到时候你问什么,他就会乖乖回答什么。梁将军如果有问题,就等那时候再问,如何?”
梁翊忍无可忍,毫无征兆地打了张英一拳。他出手太快,张英根本躲不过去,脸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口鼻立刻流出鲜血来,鼻梁骨也被梁翊打断了。
“你心肠怎会如此歹毒!”
梁翊打完一拳还不解气,还想再来一拳。不过张英站了起来,招架住了梁翊的拳头,冷笑道:“梁将军,这不是你们俩演的戏吧?”
“演你娘的戏!”
梁翊耳边回荡的是风遥毫不留情的嘲讽,闪现的是张英狠辣的招数,他越想越气,又冲着张英挥起了拳头。那些弓箭手早已就位,可梁将军跟张正使打得不可开交,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拿着弓愣愣地站在高墙上发呆。就在这片刻之间,风遥积蓄内力,众目睽睽之下,他疾如一阵风,飘如一片影,奔到江璃面前,将赤日刀的刀刃对准了江璃的脖子。那刀刃削铁如泥,江璃稍微动一下,脖子就会被割断。
梁翊没想到风遥会来这招,欣喜之余,也为江璃的性命捏把汗——风遥毕竟疯魔惯了,又在大牢里受了那么多委屈,说不定真能一怒之下将江璃给杀了。梁翊小心翼翼地劝道:“师…林大哥,有话好好说,可别拿江大人的性命开玩笑!”
“你们都别过来!”
风遥有些丧心病狂,他这一声怒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江璃也是一阵哆嗦。这一哆嗦不要紧,他的脖子往前一倾,立刻被划出一道血痕来,他简直欲哭无泪。
张英也被这一幕吓坏了——如果江家二公子在直指司里丧命,那他的麻烦就更大了。他急忙制止了弓箭手,高喊道:“都冷静点儿,不准轻举妄动!”
风遥的嗓门比张英的还要高,他激动地说:“给我在直指司外面备好马!你们再靠近一步,我就砍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张英的脑子要爆炸了,可一看到江璃苍白的脸色,还有那止不住颤抖的身躯,他只能强忍怒火,吩咐道:“照他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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