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杨家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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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举屠刀，亦是慈悲。”杨旭的这句话仿佛为数日前自己下令斩杀两千余名流贼做了最后的解释。

    每个人的心中都住着佛与魔，佛性与魔性决定着行事的善恶，所以人的行善时可以像一个浑身闪耀着圣洁光辉的天使，行恶时却像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不止是他，每一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不可告人的善和恶。

    陈国松楞了一下，接着仰天大笑，笑声苍烈，却透着几分释然。笑了一阵，扭头看着杨旭，无限唏嘘道：“老夫历经两朝，朝中同僚无数，政敌无数，然而今日真正懂我者，竟是刚刚如朝堂的年轻人，这些年风里雨里蹚过，所为何来？”

    陈国松叹了口气，言语里已然无限萧瑟之意，一代大明名臣，此刻仿佛意气已尽。

    “为的不过‘问心无愧’四个字而已。”杨旭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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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陈国松道别后，杨旭没有回城，杨四领着他来到东城郊外一个很偏僻的农庄。

    农庄已无主，前些日子流贼作乱，庄子里一家十余口皆已丧命流贼之手，杨旭暗自令杨四偷偷的买下了它。在家主杨军的默许下，偷偷招募勇士。杨四从流民营挑选出来的五百名少年便住在这个庄子里。

    杨旭在杨四的陪同下赶到农庄，五百名少年穿着很粗糙的蓝布短衫，或蹲或坐散布在庄子院里院外各处，每人捧着一碗粥，就着两个糠菜窝头吃得正香。

    杨四推开院外的竹篱笆，扯着嗓子便嚷开了：“都给老子起来！饿死鬼投胎吗？咱们公子来了，都起来给公子见礼！”

    少年们面色惊疑，三三两两地站起身。杨旭将目光转到少年们身上，见他们一个个眼神有些惊惧，身形单薄削瘦枯槁，精气神都非常颓靡，果然一看就是流民营里出来的。

    “这些人身世都干净么？”

    杨四道：“干净得很，今年天灾不少，又是水涝，又是大旱，这些都是当地的农家子弟，没了活路才不得不离乡背井，家人有的已经饿死了，有的还在流民营里等赈济，属下一召集便争先恐后而来，只为多一口饭吃，或者少吃家里一口饭，让家人多吃几口。”

    杨旭听得心中莫名有些心酸，看着这些才十几岁的孩子，默默点头。大家各取所需，杨家给他们三餐温饱，换取他们在杨家遇到灾难时候的拼死相互。一碗饭换一条命，在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各自有各自的宿命。

    “四哥，好好善待他们，这些人将是我以后的班底，回头去支一万两银子，每天买几头猪，让他们吃饱穿暖，先把身体养好再说练兵的事。”

    “是。这些少年好福气，遇到二公子这样的善心人。”杨四拍了一句马屁，然后问道：“公子，老爷默许我们建立这样一只私军不会是要。。。？“

    杨旭明白他的意思道：“任何人都不知道这些少年的存在，但你也应相信父亲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我们杨家所求，不过自保而已罢了。。。。。”

    杨四怔了怔，一张老脸刷地一下变绿了。

    顿了顿，杨四深沉道：“当今陛下年幼，奸臣当道。这些少年不仅是我的班底，也是杨家的班底，他们名义上的最高统帅不是我，而是父亲，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以后是会是我杨家的亲军，以后……他们将踏上战场，征战各地，开疆扩土，数年之后，他们的前程不可限量，所以四哥，你要好好待他们，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能征善战的良将，名将。”

    杨四神情懵懂道：公子，就这些瘦竹竿，如同饿了八辈子似的家伙，以后会是将军？”

    杨旭仰头看着天空，天空很蓝，一碧万顷。“会的，因为我们是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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