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安子寒的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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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柒柒感觉像是天花板的灰尘掉进了眼睛里，眨了眨眼强笑道：“耽耽，你觉得我现在这样，他那种大公子会喜欢么。”

    “柒柒，你必须承认，你很可爱。”楚耽语气温柔，“也很让人怜惜。”

    怜惜？是可怜吧。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如同未尝过人生六苦的神，只是悲悯这个活的比蝼蚁还苟且的人罢了。

    安柒柒翻过身来，用手理着楚耽搭在胸前的长发，“耽耽，我以前觉得自己家境优渥，备受宠爱，以为只要我喜欢就没有不配得的。”

    后来呢？后来经历了太多，分崩离析的不仅是美好的物质生活和幸福家庭。更严重的后果是对自尊和骄傲摧枯拉朽般的摧残。

    “柒柒，我第一看到你的时候，你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楚耽吸了吸鼻子，“你说你叫安柒柒，你笑的那样热情自信，像明星一样，大家的目光都在你身上……”

    “睡吧耽耽，我困了。”柒柒没听完楚耽的话，翻了个身，把背影留给楚耽。

    半晌，楚耽看见柒柒的肩膀在抖动。她往前蹭了蹭，拥住安柒柒。

    最近精神比以前更加日渐衰弱。

    频繁的梦见浓雾森林中大片的蔷薇花。那个尖利的女声依旧刺人，只是竟没有以前那么越来越近。

    每次醒来前都会出现那个黑色的背影，就那样站在一片雾色中，有几次柒柒几乎要抓住他的衣角。那个黑色的背影缓缓转过头来。

    安柒柒还未看清他的脸便被胸口的窒息感压得惊醒，醒来后的柒柒大口的呼吸着空气，仔细回想仍是毫无头绪。

    八月六日，柒柒十八岁生日的前一天，也是生日宴的日子。

    安柒柒之所以安排在生日前一天，是因为那时柒柒想着，若是母亲愿意和自己过生日，便可以把十八岁生日那一天留给她。

    醒来时竟闻见鸡蛋羹的味道。掀开被子打开卧室门，听见厨房传来锅碗的声音。

    安柒柒看见母亲系着围裙，正从蒸锅里端出一碗蛋羹。黄灿灿的冒着热气。

    “妈妈，你不是在上海么……”安柒柒以为自己没睡醒，小心翼翼的问道。

    “十八岁生日我当然要回来了”母亲弯起眼睛笑，眼角的鱼尾纹微微皱起。

    安柒柒怔怔的扶着门不动。不知该作何表情。

    “怎么了，傻丫头。快穿上鞋子去刷牙吃饭了。”母亲把蛋羹放在餐桌上，在围裙上擦擦手。

    直到第一口蛋羹放进嘴里才如梦方醒。

    眼睛里的水不小心滴在勺子上，有点咸。即使再被伤害，内心也是渴望得到来自母亲的温柔啊。

    安柒柒想起15岁前的每个清晨，闹钟响后迫不及待的起床，跑去厨房看今天的早饭是流黄包还是鸡蛋软饼

    若是流黄包还可以多带几个分给张遥和耽耽。

    吃完早饭就被父亲催着下楼，然后搭父亲的顺风车去上学。

    在学校门口买两杯热奶茶，趁楚耽还没到教室，放一杯在她的储物柜里。

    那是极普通又最值得珍惜的日子。也是一去不返的日子。

    吃完最后一口饭，安子寒也开了口：“柒柒，你明天就成年了。这两年和我在一起受了不少委屈，妈妈对不起你。”

    安柒柒一愣，没想到安子寒会这样说，只觉得眼眶发热。这些年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一句安慰罢了。

    “我知道妈妈也不容易。”带着哭腔的声音打碎了一贯维持的冷静。

    安柒柒就这样轻易的原谅了安子寒对她做的一切。

    两年来，总是如此轻而易举。

    “柒柒长大了，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你经历了这许多，该知道没谁能照顾你到最后。”安子寒说这话时，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愧疚与不安。

    安柒柒有些奇怪，似乎很久没有和母亲这样谈过话了。上一次听到母亲的叮嘱，似乎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知道，妈妈放心吧。”柒柒伸出手拥抱住安子寒。无论如何，以前的母亲肯回来就好。

    安子寒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她看到安柒柒小臂内侧一道醒目的伤疤。

    柒柒换好衣服，在门口和安子寒挥手再见。

    走出两步，又回头笑着说：“等我带蛋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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