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了几分钟后,终于等来了顾诚的那辆迈巴赫s600防弹车。
“怎么站在外面等,不冷么。”顾诚刚一下车,看到权宝雅站在雪地里跺脚,顿时一阵心疼,连忙解下自己那件阿德莱拉.范思哲小姐手作的风衣,给妹子披。
为了今晚请权宝雅看电影,顾诚可是提前包下了这家toHo院线一整个厅的票。
“在里面怪没意思的,我喜欢听别人讨论你的电影——你怎么也跟那些保镖一样没情趣了。”权宝雅傲娇地一嘟嘴,自然而然地把脑袋靠在顾诚的肩膀,微微往他怀里蹭,“听散场的观众从眼前走过,一个个都在夸你的电影,我心里觉得暖暖的。”
顾诚这种冷面冷心的脾气,竟然也忍不住有些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地搂过妹子的腰肢,依偎着往里走。
到了影厅里坐下,距离开映还有几分钟。整个大厅里空旷旷的,只有四角坐着保镖。
80个人的迷你厅,间全部都是双人的情侣座,只有顾诚和权宝雅两个看片的正主。
顾诚把衣服搭在旁边的椅背,温柔地握着权宝雅纤细的玉手,把它们焐热:“谢谢,为了听别人赞我,手都冻成这样了。”
权宝雅恬淡地一笑:“跟我还说什么谢,再说你不也帮我焐了么。”
“其实吧,刚才我来的路,也是一路把车窗开着,司机还怪,说那么冷的天,而且闹市区不安全,劝我把窗关。结果你猜我说了啥?”
权宝雅忽闪着眼睛,微微有些迷离,但又猜不透顾诚的幌子:“别卖关子了,告诉我呗。”
“我说,我想听歌……”顾诚说到这儿,似乎陷入了回忆,顿了一顿语气。
然而,权宝雅立刻心有灵犀地捕捉到了,她的双眸忽闪过一阵感动的泪光:“你是想听我的歌,你是想听到全东京的人、都在听我的歌,对吧?”
顾诚本来还想卖个关子,然后再解释,见权宝雅那么干净利落猜了他的心情,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唯余会心一笑。
权宝雅的手已经被焐热了,顾诚放下妹子的双手,自然而然把她搂进怀里:“你果然最了解我了。”
权宝雅像小猫一样放松地蜷进顾诚怀里,设身处地地劝解:“我知道你的心意,不过以后可别这样了。听说你生意得罪了不少人。坐防弹车还开窗,不光冷,还危险。”
“别说这些煞风景的了,看电影吧。您能有那种细腻的体会,我想这部片子应该很能打动你。”顾诚抚慰着妹子柔顺的分黑长直,让妹子安静下来。
电影很快开场了。一副众生的群像,从点点滴滴开始汇流,聚拢。
开篇,铃木车行的一家人,在整个丁目首次买了电视机。
隔壁的漫才馆,衰老的落语师和别的漫才艺人,面对着电视的冲击,生意越来越差。
新媒体的冲击,让坚持操守的作家、主角茶川越来越扑街。
满头大汗蹬着自行车送冰块儿的大叔,还不知道自己人生的危机已经接近了,还在为“町民们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了、夏天买冰块的越来越多了”而窃窃自喜。然而等到片子放到半个小时左右的时候,随着冰箱也开始普及到町民们家,卖冰块的大叔也只有颓然酗酒,感慨自己的失业。
生活的长卷,渐渐铺开。越来越多的人物,一个坑一个坑地填了进来。
被电视冲击的落语师,找到了专注单口互动的新生存方式。
扑街了的作家,找到了轻小说流行时代,不写轻小说的活法。(虽然‘妻离子散’)
失业了的卖冰块大叔,重新转型改卖雪糕,虽然在烈日底下擦汗的次数更多了,但“希望天气更热一些、生意能更好一些”的心情并没有改变。
没有人被淘汰,没有人被消灭。被消灭的,只是没有抓住自己作为一个人、那份区别存在价值的人。
被消灭的,只是没有找到自己人生不可复制性的人。
虽然这本质还是一部“把美好的东西打碎给人看”的艺片,但是世界其他艺片而言,这部艺片展示出来的残害和碎片,都那么有美感。
权宝雅突然觉得很细腻,很有代入感。
是啊,复制和盗版,能够把歌复制过去,满足人们听到《メリクリ》这首歌的需求。
但是,靠复制,能够满足人们“欣慰地发现全东京的人都在听这首歌”的精神需求么?
不能。
复制和盗版,也能够把电影复制过去,满足人们看到《三丁目的夕阳》这部片子的需求。
但是,靠复制,能够满足人们“欣慰地发现世有那么多人跟你一起赞这部片子”的精神需求么?
不能。
所以,电视,电影,互联,无论怎么复制,总有马太效应的边际成本无法消灭到的角落。
那些宁静的角落,是人类个性存在下去的意义。
一条被弹幕再创作之后的视频,已经不是当初UP主传的那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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