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不至死,那豫王妃呢,她腹中的胎儿又是何罪之有,你杀他们的时候,就不觉得他们无辜吗?”
梁恪行话落,陈申磕头的动作停下了,然后一脸怔然的抬起头,嘴唇哆嗦着,身子颤抖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从齿缝中蹦出一句,“可豫王妃不是分毫未伤?”
梁恪行听他这么说,当即忍不住冷笑出声,“看来你是到现在还不知悔改!”
陈申面色大骇。
萧徵已经得知实情,如今只看向邑安侯,厉声问道,“给豫王下毒的也是你的人?”
邑安侯已经说不出辩解的话,只垂丧的叹了口气。
萧徵冷笑,良久后,又道,“理由呢?”
因为清月,他唯一的女儿……这个理由,邑安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萧徵见状,看向梁恪行。
梁恪行便将和清月有关的旧事说了一遍。
这些,都是刘氏派人进宫告诉他的。
萧徵听完后,脸色当即黑的没法再黑,看着邑安侯,咬牙切齿道,“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奸生女,就处心积虑的要害死朕的儿媳妇,和朕的皇孙?”
邑安侯不语!
萧徵气得两眼外凸,拳头紧握,片刻后,身子猛地向前,直接吐出一口血来!
“皇上!”梁恪行的声音突然响起,下一刻,整个乾元殿都大乱起来,小饼子匆匆忙忙的喊外面的侍卫去请太医。
再说萧徵,他吐血之后,却没有立刻晕过去,而是铁青着脸,目光如毒蛇一般阴冷的看着邑安侯,一字一句道,“邑安侯,对豫王不轨,谋害皇室子嗣,罪大恶极,罪不可恕,处腰斩之刑,陈申……与其一众帮凶,处五马分尸之刑!”
交代完这些,他才合上眼晕了过去。
这时,太医已经赶过来,梁公公一面招呼太医上前替萧徵诊治,一面吩咐乾元殿的侍卫将元旻和陈申收押。
整个乾元殿一时间尽是兵荒马乱。
半个时辰后,喘息传进豫王府里,
萧豫听了,露出一抹残酷的冷笑。
他接过清明手中的补药,一饮而尽。
清明看着自家主子的脸色,却拧起眉来,“如今皇上吐血昏迷,朝政之事,总需要一个人来处理,可王爷的身子……”
“不是还有三公?”萧豫眼底闪过一抹深色,“太傅、太师、太尉清闲了这么多年,也该出山了……”
“王爷说的是!”清明了然的点头,然后看萧豫脸上又露出一抹疲色,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
当晚,宫里果然传出萧徵的旨意,在他病愈前,由三公商议着理事。
如意馆中,谢辞世听闻这些,心中不由浮起一些唏嘘。
她没想到,清月死去后,还能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因为她,她和她腹中的孩子都险些见了阎王。
“姑娘!”予禾是最早跟随谢辞世的人,又是跟清月同一批进府的人,见她露出这般神色,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轻声安抚她道,“过去了,这些都过去了……”
“我知道!”谢辞世点了点头,思绪一转,忍不住又想起橘颂来。
那个丫头,走了也有几日了,不知道有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受她必须离开的事实……
百里之外,一家山庄内。
橘颂正躺在一尊石棺中,额心插着一枚银针。
石棺旁,张神医一脸哀戚的看着她,惋惜又心疼的喃喃,“你这傻丫头,为了旁人,倒将自己弄到这般田地……一辈子醒不过来,这结果你就甘愿了?”
石棺里的人不语,脸上没有半分表情,除了依旧嫣红的脸色,根本看不出半分生机的模样。
张神医得不到回应,不由得红了眼角,随即又是几声叹息,“也是怪师父没用,师父的血救得了天下人,能为天下人解毒,但是却偏偏救不了你!”
“橘颂,你原谅师父好吗?”
张神医说着,竟落下一滴滚烫的眼泪来。
眼泪落在石棺里,落在橘颂光洁柔软的手背上……
橘颂还是没有任何感觉。
张神医看着,又是几滴泪落下……
心中不断的悔悟,若是早知道她提前出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定然不会……不会放她离开药王山,离开川内。
早知如此,他一定在他离开前一日,在她的茶水中落下忘忧丹。
至少这样能保住她的性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守着她的尸体,守一辈子……
张神医的眼泪不断滴落在橘颂的手背上,可石棺里的人却不能给他半点的回应,永远都没办法给他回应。
……
无人知,此时千里之外川内的一个山村内,有个悬梁而死的妇人突然在草席中复活。
“看,动了,草席竟然动了……”下葬的人群中,有一个孩子惊恐的喊出。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原本裹尸体的草席被掀了开来,随即,露出一张干瘦的面容来,约莫二十岁的模样。
“诈尸,诈尸啊!”人群中,又有人喊了起来。
橘颂一脸的懵逼,她不是为了救谢辞世透支心力彻底昏睡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疑惑着,她只觉脑袋一阵剧痛,接着另一个人的记忆如源源不断的流水往她脑中涌来。
却原来,她是借尸还魂了!
这具身子的原主名唤张五娘,是三角地邻村五棵树张家的女儿,因嫁到夫家刘家后只育有一女,十分不收婆家的重视,家里四五个妯娌,所有的家务活都是她一个人在做,但是吃的却常常没有她的份。
若只是如此张五娘也熬得过去,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可偏偏,前阵子大嫂王氏不知道抽什么风,竟然伙同婆婆要给她夫君刘长纳妾生儿子,那看中的妾又是娇贵的,进门后没多久便逼的刘长跟张五娘离了心,不但将张五娘唯一的女儿嫁给了镇上一个年过半百却生命垂危的富户冲喜、陪葬,还要将她赶出家门,这不,张五娘受不了这份屈辱,就率先投缳自尽。
而刘家,早就看不上这个媳妇,索性草席一卷,就要将她埋葬。
理顺这些事情,橘颂气的险些要呕出一口血来!
这张五娘的经历,简直比她在豫王府做奴才、受暗卫训都要惨啊!
她使劲的捏了捏拳头,然后用力的咳了两声,正要清清嗓子说话。记忆中刘长的妾姜氏却一个眼神扫来,噗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浑身颤抖着,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刘长看见姜氏跪倒,忙伸手去扶,“阿玉,你还怀着身孕,怎么能跪着,别怕!我扶你起来!”说着,便要将姜氏拖起来。
可姜氏却摇了摇头,不肯起,她眼睛一眨,便有源源不断的泪水落下,看着面前憔悴的张五娘,哭道,“姐姐,你可是有什么未竟的心愿……你要是有的话就说出来,我和相公一定帮你完成,你就安心的去吧……相公有我替你照顾,你不必挂心……”言下之意,竟是变着法儿的要活埋了张五娘。
随即,刘长的眼刀子也朝张五娘飞来,瞪着眼,口中不干不净的骂着,“贱人,你活着的时候不安好心,如今死了还要吓人,看我不将你这冤孽打杀!”说着,抢过一旁村民手里的铁锹便要往张五娘头上拍去……
橘颂一看这架势,一双利眸当即一眯,然后再铁锹拍到她头上之前,就地一滚,避过刘长的杀招,然后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跛着脚往记忆中三角地里正李忠的身后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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