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另外两个侍卫往宫外而去。
正阳门外,王府管家亲自来接,萧豫踩着车梯上车坐下后,便开始闭目养神,光线昏暗的车厢里,他面上一派平静,实际上心里却是波澜壮阔。
没错,他还在想那只荷包,他猜那荷包里装着的应该就是萧钦昏迷前收到的那封信,可又不能完全确定。
这徘徊之间,心里仿佛压了块石头,沉重焦急不已。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王府门外停下。随即,车帘子被管家打起,萧豫起身下车,刚一落地,一件银白色的狐裘披风便落在他身上,管家跟在他身后,随他一起往里走去。
快要上台阶时,隔壁东平郡王府的角门突然打开,一袭清瘦的身影从外面挤出。
萧豫皱起眉来,想到东平郡王府对谢辞世做的那些事,扭头吩咐身边的长随,“跟上去,看看那女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是,王爷。”长随领命离开。
萧豫这才继续往府里走去。
回了府中,廊下屋檐,明明挂了一溜儿的红灯笼,可他却感受不到一丁点儿过节的喜悦,反而更加想念谢辞世。
他记得谢辞世说过,她是很喜欢那红彤彤的灯笼的,尤其是那种呢悬在屋檐下,一长串一长串的那种,只要看着那些红灯笼,再差的心情都会变好。
所以此时此刻,她落脚处的屋檐下,也会挂着一长串一长串的红灯笼吗?
想到那幕景,萧豫唇角微勾,眼底露出一抹苍凉的笑来……
“王爷!”正出神着,耳边突然想起清明的声音。
待他回过头来,清明已经将一只荷包递上。
萧豫拧眉,“怎么拿到的?”
清明抿了抿唇,低声道,“太子身上倒了酒,卑职便趁太子更衣的时候,将这东西取到了手……”顿顿,又补了句,“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那便好。”萧豫点了点头,然后捏着荷包往书房走去。
书房在马车回府的时候,灯火就已经点上,他进去时,正是亮如白昼,确定整间书房只有他和清风两人,他才将荷包打开。
荷包里装着一些薄荷叶、七里香……都是防蚊虫的草药,但是别的却没有。
他拧起眉,皱着眉头又将荷包检查了一遍,然后发现这荷包背面的锦缎似乎比正面的锦缎厚了两倍,莫非有夹层?
这般想着,他抬头吩咐清明去拿剪刀来,清明领命,立刻递了把剪刀过来。
萧豫便将荷包夹层剪了开来,如他所料,里面果然装着一封信,共有三张。
再打开仔细一看,的确是谢辞世的笔迹……他强压着心中翻涌不停的复杂情绪,一目十行的将三张信纸看了一遍。
看完后,又是气谢辞世又是嫉妒萧钦……脸上表情暗沉不已。
清明瞧着自家主子的表情,不由挑眉,一脸紧张担忧的问,“王爷,这信……可是您要的那封?”
萧豫听清明出声,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冷声道,“这次你立了功,想讨个什么赏?”
“卑职没有什么想要的。”清明听说立功,就知道自己拿来的东西没错,总算松了口气,至于奖赏,他却是不在乎的。
左右他也没什么亲人,金银那些死物又活不带来死不带去……攒再多也只是给自己加重负担。
“没有什么想要的?”萧豫终于得知谢辞世平安的消息,面上表情虽然不善,可心里却松快不少,竟起了和清明闲聊的心思,看着他随口道,“跟了本王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要成家吗?”
清明拧眉,不太清楚自家主子的意思。
萧豫见他这副迟钝模样,也省了和他说话的心思,摆了摆手,冷硬道,“算了,你先下去吧,好好歇上几日,破五后,随本王出京。”
“出京?”清明疑声问道。
萧豫点了点头,“你谢主子被一些神秘人带走了,本王打算去探个清楚,把人带回来。”
清明了然,“嗯”了一声,便躬身退了下去。
清明走后,萧豫又在书房中看了会儿书,到了子时,准备熄灯就寝时,书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通禀声,却是先前被他派出去的长随回来了。
长随裹挟着一阵清淡的硫磺味进来,行过礼后,向萧豫禀道,“王爷,先前出去的婢女是韶阳郡主身边的三等婢女蘅芜,去的是保和堂,买了几副保胎药。”
“保胎药?”萧豫挑眉,冯真珠腹中的骨肉不是小产了吗?怎么还保胎,难道又有了?
想到这里,他满脸的黑线……
暗道这东平郡王远看是个人物,近看却如此的不成器,养的女儿更是不知所谓……
长随瞧着自家主子的脸色,面上也是尴尬不已,又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有了身孕的并不是韶阳郡主,而是郡主身边的蘅香。”
“……”萧豫一脸冷漠……这都是什么破事。
“下去吧!”过了会儿,他扫了长随一眼,吩咐道。长随拱手,领命离开……
第二日便是初一,一大早萧豫便进宫去了,入殿时,刚好和萧钦对上。
萧钦眼底一片鸦青,明显是熬了一夜没睡。
和萧豫四目相对,萧豫躬身行礼,他却半晌没开口,眼中之中,带着丝丝缕缕的阴厉。
萧豫心里对萧钦的感觉十分复杂,无法单纯的怨恨,也无法彻底不计较,索性当做看不出他眼底的阴厉。
提醒了他一句,该入殿了。
萧钦这才往里走去,萧豫紧随其后。
撷阳殿里,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都到了,几位公主也都到了。
分别见礼落座后,萧豫发现自己身边坐的竟然是五公主萧高阳。
萧高阳因为脸上带了伤,很久都没有出来,眼下见萧豫落座,便对她眨眼笑了笑,唤了句“九哥”。
“五妹妹。”萧豫颔首,见她脸上仍带着面纱,便问,“伤还不曾好吗?”
萧高阳摇头道,“已经大好了,只是今日天冷,担心风从口入,便没摘面纱。”
萧豫“嗯”了一声,“五妹妹打小体弱,是该当心着点儿。”
“九哥……”萧高阳没有回应萧豫的话,却是看着他,突然又低低的叫了他一声,嗓音里似乎带着若有似无的哭腔。
“怎么了?”萧豫挑眉,在意的问了一句。小高阳在他心里,一直都是特殊的,她虽是出自凤仪宫,但是却没有沾染凤仪宫和郑家人所有的恶劣习气,整个人便如冬日的暖阳一般,温煦而又轻柔。
这么多年来,他能在凤仪宫安然无恙的长到现在,说到底,也有她的几分功劳。
“九哥……我想求你一件事。”萧高阳目光如水的望着萧豫,难为情的说道。
萧豫听她这般语气,默了片刻,下意识的朝六皇子萧琮看去,听闻,他这个六弟为了兰贵妃脸上的伤,可是亲自去了趟川内,直到除夕夜才风尘仆仆的独自归来。
很明显,张神医并不买他的账!
所以萧高阳现在所求的,也是同一件事吧!
这般想着,萧豫又深深的看了萧高阳一眼,道,“五妹妹,这件事并非是九哥不想帮你,而是九哥和那位张神医也没有交情,当日神医肯上门为阿辞诊治,乃是受人所托……跟豫王府却并无任何关系!”
“原来如此。”萧高阳眼底有明显的失落闪过,她叹了口气,“如此,倒是我求错人了。”
萧豫帮不到她,只能沉声安慰,“有太医院众位太医在,相信假以时日,母妃定能药到病除的。”
“但愿吧。”萧高阳勉强的朝萧豫笑笑,倒是没有强人所难。
萧豫颔首,过了会儿,又道,“前些日子,我得了一块难得的烟暖玉,你素来体凉,却是适合你的很。”
“谢谢九哥。”萧高阳知晓萧豫的性子,忙点头道谢。
萧豫未再言语。
宴席散后,萧高阳和萧昭阳,还有三位皇兄一起回凤仪宫。
刚进寝房,兰贵妃便问起张神医一事。
萧高阳定了定神,然后将萧豫给她的说辞说了一遍。
她话落,萧琮当即就是冷笑一声,“都能让张神医亲自登门,怎么可能没有交情,萧豫,枉小高阳对他那般好,到头来……哼,不是自己的孩子果然养不熟,白眼狼得很!”
萧高阳闻言,不赞同的看向六皇子萧琮,拧眉道,“六哥别这样说,九哥才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九哥!”
“小高阳,你就是性子太好了!”七皇子萧琢拦住萧高阳的肩膀,温和道,“萧豫他这话说出来,我都不信!”
“是啊,有些人就是喂不熟,当年他出生就应该直接弄死他,让他给他那贱人生母作伴去!”萧昭阳瞪着萧高阳,言辞犀利的说道。明面上是在回应七皇子萧琢,实际上却是跟萧高阳别苗头,语气里的嘲讽再明显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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