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出众的容貌,现在更加引人注目,就是她自己看着,都有几分意动。
春桃低头不语,她素来是个木讷的。
苏九娘也没指望她会开口,她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面容,然后打开面前的梳妆盒,从里面取出一只镶着宝石的小匣子,回头递给春桃,道,“这是我会给你家姑娘的,你带回去吧。”
“是,苏掌柜。”春桃乖巧的答应。又在屋里站了会儿,得了苏九娘的首肯,然后才转身朝外走去……
谢辞世等了许久,才等到春桃回来。
看到她手中拿着的宝石匣子,谢辞世却觉得莫名挫败!
看来,苏九娘是不准备与她交好了……所以,才会回赠给她这般贵重的礼物。
无声的叹了口气,她已经不想看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扫了春桃一眼,慵懒的吩咐她,“收起来吧。”
“是,姑娘。”春桃一如既往的沉默,谢辞世让她做什么,她就去做什么,没有半点迟疑和磨蹭。
谢辞世情绪有些恹恹,连早膳都懒得吃。
五天时间,已经过去两天,若是之后三日,澹台再不出现,那她……
谢辞世沉沉的叹了口气,当晚,又是一夜未眠……
三天辗转而过。
第五日夜,眼看着万花楼就要打烊,谢辞世倚着轩窗,吹着风,绝望难当的时候,两行冰泪从眼角滑落。
澹台他……真的就这样匆匆出现,又匆匆消失,不会再回来了吗?
正伤怀着,一截葱玉般的手指突然触上她的脸,替她将眼角的泪抹去。
谢辞世怔然回首,看到那熟悉的银白色面具,眼泪顿时流的更凶,跳下锦榻,就朝白衣男子扑去,狠狠的抱住他的腰,哭道,“澹台,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你知道这五天来我有多念着你吗?澹台……”
“牡丹,是我的错,我不该失约。”澹台双手颤抖的将谢辞世拥入怀中,用尽全力的抱着,沉声哄道,“你别哭,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空等了!”
“我……”听着他认真的承诺,谢辞世一时语塞,在她心里,澹台只是她落魄时的救命稻草,她不想放开他……可是同时,她也不想他泥足深陷,因为她真的不能保证她能给他什么,身和心,她一样都无法保证!
内心酸楚,她抬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澹台见到谢辞世这样的眼神,心都要碎了,双臂忍不住用力,将她用的更紧,动情道,“你……不用对我承诺什么,也不用给我什么,只要让我陪着你,偶尔看看你,这样就好了。”
“澹台……”谢辞世完全失声,她抱着他的腰,酸楚而又疑惑道,“你,究竟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能是上天注定罢!我一看见你,便觉得我们前世是相识的,所以今生的重逢,其实更是阔别已久……牡丹,你便将我当做一个熟识的故友,好吗?”
“……嗯。”谢辞世迟疑的点头,她侧身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猛地一惊,突然抬头道,“前几日,你是受伤了还是病了?”
“你怎么知道?”澹台眼底一片惊讶,也有几丝慌乱。
谢辞世笑了笑,戳着他的胳膊道,“你身上有一股子的药味,特别重。”
“是吗?”澹台说着,还抬起胳膊闻了一下,顿顿,不自然道,“抱歉,这味道让你不适了,下次,我一定等味道散开了再来寻你。”
“我没有不适!”谢辞世听闻澹台误会,连忙解释,“这味道我很喜欢,有情深义重的感觉。”
“你倒是会说话的很。”澹台抬手,在谢辞世鼻端点了一下。
谢辞世脸颊微红,突然低下头,小声问了句,“今夜,你还走吗?”
澹台闻言,浑身一震,良久后才道,“还是要走的。”
“嗯。”谢辞世点了点头,“外面天气凉,你披风裹得紧点儿。”
“你只想说这些?”澹台有些失望,黯然的垂下眼皮。
谢辞世抬起,只觉得心中一阵压抑,停了许久,试探着问,“那……我亲手为你缝制一件披风?”
“这般倒也还行。”澹台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月色,虽然不舍,却不得不开口道,“我又该走了,你……多保重,有空我再来看你。”
“好,我送你!”谢辞世说着,示意春桃帮她拿披风来。
春桃会意,很快取了一件极厚的镶兔毛的披风出来,给谢辞世披上后,陪她一起下楼,送澹台出去。
百花楼后门处,两人依依而别。
谢辞世目送澹台的马车离开,过了很久,才转身准备回去。
这时,暗处突然越出一批身穿黑色袍子,系金色腰带的黑衣暗卫来,直逼谢辞世。
谢辞世心中一慌,正要喊人,这时奉命看守万花楼的精兵突然从暗处现身,当即和一队黑衣人交手在一起。
黑衣人明显不欲多事,为首的男子直接冲精兵队长而去,从腰间摸出一张腰牌,朝对方面前一晃。精兵队长立刻停手,同时朝着自己人道,“都住手,让他们走!”
“是,队长。”精兵们同时出身,又撤了回去。
谢辞世和春桃独立风中,看着那黑衣首领,尴尬道,“不知壮士……奉哪位主子的命而来?”
可那男子却未理会她,直接朝身后人道,“带走!”
“是,大哥!”身后暗卫领命,直接上前,将两人砍晕,然后将春桃留下,背着谢辞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谢辞世是被一桶冰水泼醒来的。一睁开眼,便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熟悉,是因为那人她见过,说陌生,是因为那张脸现在的表情真的太扭曲了,就像谢辞世挖了她家祖坟,又杀了她全家一般。
“皇、皇后……民女拜见皇后,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谢辞世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惶恐的跪地请安。
此时此刻,她终于知道澹台给她的印象为何如此熟识了……因为他,明显就是太子萧钦啊!
“啪!”
她刚想明白澹台与萧钦只见的关联,皇后的巴掌就到了她脸上。
谢辞世嘴角一片麻木,这一巴掌,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受过最终的一巴掌,比别人带着内力赏她的十几巴掌都要重。
她的脸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高高肿起,鲜血沿着唇角一滴一滴落下,砸在她白色的裙摆上,开出一朵一朵殷红的话。
“贱人,狐媚子,你可知你将本宫的钦儿害的有多惨!”皇后眼眶发红,带着浓浓的怒气质问谢辞世。
谢辞世用力的咬了下肿起的下唇,抬起头,惊慌失措道,“太子、太子究竟如何了?”
“你还有脸问!”皇后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指着她鼻子,浑身颤抖,厉声道,“你、就是因为你,为了讨好你,他和你在烟雨楼用膳,强迫自己吃外面的东西,我的钦儿,他回来后便上吐下泻,持续高热,足足烧了半个月,去了大半条命,才堪堪退烧!如今,又是为了你,他强行用药压制住自己体内的不足之症,他为了你……为了你这个贱人,每一次短短的康健之后,都要承受万蚁噬心的痛苦,日日夜夜都在死亡线上徘徊……他为了你,他连命都不要了!你这个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的妓子,他什么都豁出去了!”
“什、什么……”太子殿下他,竟然为她付出到这般程度?
谢辞世颓然跌坐在地,眼中有痛苦,有不解,更多的却是无法承受的难过。
萧钦他、他怎么这么傻……
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女子,还是一个不守妇道的有夫之妇,他怎么、怎么就狠得下心,为她付出这么多呢!
“他、他现在如何了?”慌乱过后,谢辞世焦急的问皇后。
皇后冷笑,“他如何,再不关你的事!谢辞世,本宫不会眼睁睁的看着钦儿为你送命,我今天,就要你的命!”说着,她朝身后的如意姑姑使了个眼色。
如意姑姑会意,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只白色的玉瓶,一步一步朝谢辞世走来。
谢辞世再笨,也知道那瓶子里装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十有,是宫廷赐死专用的牵机散。
不、她还不想死!她不想死!
谢辞世惊恐的看向皇后,用眼神哀求。
可皇后哪里还是之前的皇后,此时此刻,她看向谢辞世的眼神,只有浓浓的刻骨的恨意,哪里还有半分温柔,半分怯懦。
如意姑姑上前时,特意让两个嬷嬷捉了她的肩头,让她无法随意摆动。
“姑娘,你也别挣扎了,能为太子而死,是你的荣幸!”如意姑姑一脸冷色,直接出手牵制住谢辞世的下巴,迫使她将嘴张开。
谢辞世怨恨的看着如意姑姑。
萧钦对她好,对她和萧钦之间的事,她愿意回报萧钦,甚至可以为她付出生命,但是,却绝对不是眼下这种被迫的肮脏手段。
她不服!不愿!她恨!
牵机散的塞子已经被拔开,眼看着就要朝谢辞世口中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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