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再起,一剑刺在魔君的眉心。
剑尖染血,不死不休。
“好一个剑婴。”
魔君南烛一呼,任眉间的血色翻过他的鼻梁,一刀掠起。
刀芒掠起时,天上的淡云都被席卷一空,而那一刀斩在易慕白的胸口,他的青衫儿被血色染透。
咚咚咚!
战鼓伴着冬雷,易慕白擎剑扬首,他的瞳孔泛起血色,透着不寻常的气息。
“裂天魔屠。”
魔君南烛看着易慕白的瞳孔,明了易慕白以“入魔”而斗。
“你入魔,我化妖。”
易慕白浑身而下皆是斗魔气,若是他人不知,还以为易慕白是雪国魔族。
瞳如血珠,身如鸦羽,易慕白的身躯高了半丈。
而魔君南烛扬首而立时,身后幻化出白翼,那是妖国皇脉独孤一族的鹤羽。
人修魔,魔化妖。
尚京城中的百姓和两军厮杀的兵士,看着人魔两族的巅峰强者。
还有就在耳畔的战鼓声。
易慕白身形如黑龙,浑身缭绕在乌烟之中,无名剑也如墨玉一般,沾染了魔气。
“吼。”
他身如潜龙,血瞳泛起妖异的颜色,如疯魔般斩在魔君南烛的身上。
魔君南烛身形如雀,纵横在易慕白的剑气之中,不经意间他又是血色染羽。
忽的,一抹亮光,被魔君南烛握在手心。
境神之瞳!
萧问道看着魔君手里握着的东西,便知那是他从无色秘境中,带出的境神之瞳。
“啊。”
一声大呼,响彻在尚京的苍穹之上,魔君南烛将境神之瞳,放入右眼之中。
那右眼的血,蔓延在眼眶四周,魔君南烛嘴角却噙着冷笑。
“你的一切皆被我看透。”
入魔的易慕白,双瞳的血色更胜,剑气如海啸,没了半点停歇。
可萧问道还是看出了,易慕白的指尖在颤,人族入魔只待油尽灯枯。
呜呜!
易慕白的口中呜咽如寒风,无名剑上的魔气也在消退。
“撑不住了么。”魔君南烛说着。
身形化为一粒灯火,缭绕在易慕白的周身,寸芒微弱,可刀刀见血。
不知魔君斩了多少刀,凌空站在易慕白的身前。
只见易慕白的血瞳中,淌出一行血泪,看着城墙上敲鼓的那人。
鼓声大动,声声却如泣血。
王卓尔笑着看着凌空的易慕白,她看见易慕白的血泪,滴在脚尖上。
那滴血泪穿云破空,如雪间的红梅,落在大地上。
易慕白周身的魔气渐渐衰退,他将无名剑擎在头顶。
“鸡啄小虫。”
天下之人能见过这式剑招的也不剩几人。
这是当年寒门“五禽道院”,创的剑术。那也是易慕白亲手交给王卓尔第一招的剑术,他的鼻尖还残留着王卓尔当年的处子香。
那是一抹淡淡的蔷薇香味,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师兄,你可喜欢这样的卓尔”。
一息间,易慕白松开了无名剑,像是一片落叶。
“屏息如满弓,全身绷直,不可分心。”
那时的他,还是如青葱少年,痴傻的紧。绷着冷脸,说道:“修道乃是安身立命的本事,不可分心。”
一人绷脸训斥着,一人颔首乖巧的听着。
有人说,一个人在将死的时候,会在脑海中再回忆一遍自己的人生。
落在地上的易慕白,看着跳下城墙的王卓尔。心中在想,不知道她有没有想过她的一生,也不知她还恨不恨自己。
王卓尔跳下城墙时,短匕自刎,像是一朵沉睡的血蔷薇,落在了尚京的城墙下。
她一生都想离开的地上,终于在她死的时候,离开了半尺。
一段悲歌,两段过往。
黑驴大将军的驴眼中,含着满哐的泪水,它用嘴拉着王卓尔的尸身,放在易慕白的身旁。
它,四蹄跪地。
它,一息白头。
黑驴大将军在它跪下的那一刻,浑身毛发化为雪白,永远的躺在了主人的身旁。
萧问道在此时才心中明了,“大将军”永远也不会奉他为主。
因为,在“大将军”的心底,只有易慕白是它的主人。
是那个被它放在心中,陪伴一生的主人!
它愿意为主人,千里跋涉,也愿意身陷异国,可它最后的愿望,便是死在主人的身旁。
一双人,一头驴,曾经的过往,也都烟消云散。
只听有人唱起了尚京的童谣,再也没有了一人独眠。
摘下一朵花鼓儿,缠在耳间了。
你围在火灶旁,等着出锅的大窝窝。
···
···
可到了战火烧,我也忍泪佯低面,含羞不看你。
可谁又知道,那是你最后一面。
爱情啊,只有在离开人世间,才是有情人的好时候···
“退兵。”魔君一呼,让金戈声为他们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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