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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盒子都是漆红的,这年头没有了,好东西不是藏了就是被抢了,毁了的也不少。
那都是老东西了,一层层的上漆,干了再上,然后一点点给雕出来的,做好了经年不变色,光亮依旧。
黄炜业不知道那里有卖的,他就带着孩子看看呗,老北京这时候还是风情并茂的。
结果街上敲锣打鼓的,黄莺对这个少见啊,都是宣传的,很有特色的了,大家已经习惯了。
黄莺就睁大了眼睛看,她这个时候总会产生错觉,自己到底在哪里,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黄炜业看她呆着就有点害怕,赶紧把她耳朵给捂上,靠边站着,等宣传队走了才放下来。
“别怕啊,来摸摸耳朵,回家了。回家了。”黄炜业就一直捏耳朵,捏到黄莺觉得耳朵都热了。
“爸,先别回家,买春饼,姥姥就念着这一口了。”她嬉皮笑脸的,回复能力超级快,接受能力倍儿强。
“买,这就去买。”
最后还是买着了,国营大饭店,以前老字号,公私合营了,但是里面大师傅还是一样的,这些大师傅也是讲究人。
春盒给装进去,到时候给送回来就行,交点押金。
中医讲究个疗养,再大的病,就算是绝症也得慢慢来,给人希望,但说实话没卵用。
最后还是看的中医,西医这边知道问题在哪里,但是治不了啊,医疗水平都没达到。
娘家妈天天给熬药,早上过来喝一次去上班,中午过来,晚上下班了还得喝一次。
中药多苦,那味道简直了,你说家里天天飘着一股药味。可是也不敢拿回去喝,邻居问起来都是说给儿媳妇喝的。
就说给刘凤调理身体的,她不是生产完不久吗?
刘凤觉得这大姑姐什么命啊,能不能赶上点好事了,婆婆跟她商量她就答应了,一个女人不能生得多大痛苦。
她生了俩闺女都觉得脸上挂不住,不是不心疼闺女,只是想要个儿子,有了儿子就万事满意了。
刷一下就是入冬了,黄炜业在车里打扫干净,车上还摆着橘子皮,这玩意去味,开着车门通风。
然后又拿着一个陶瓷脸盆,里面捡了火炭放在副驾驶下面。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进屋。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奶瓶还有尿布,都装在一个布包里。郎菊南跟着在后面,孩子盖得严严实实的,一点也看不着脸。
边上马立妈在门口看见了,觉得真是个祖宗,看这样是去医院。这孩子快一岁了,就没有邻居知道长啥样的。
郎菊南不太跟附近老太太来往,她天天忙着带孩子,也没有那个心情。
“医生,看看什么情况,身体有没有长好。”
黄炜业在那里抱着孩子检查,一边给脱衣服一边跟医生沟通。黄莺什么情况他心里门清,吃什么吃多少都能说出来。
“没问题,孩子你们养的很好,各项器官指标发育良好。以后你们也可以放心了,可以松口气。”
郎菊南听完,脸上就挂着笑,来医院之前哪次都不好受,怕医生说孩子不行,活着养不大。
她觉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累也是值得的,真的。
这时候黄炜业眼睛里有光,“谢谢您了,多亏您给照料,这里面您得是大功劳啊。”
医生就笑了笑,他再大的能耐,再大的本事,也比不上你们家用心啊。
这孩子当初都活不太了,好家伙,人现在给养的活蹦乱跳的,一次大病也没有生过。
“不过,这孩子怎么还不开口说话呢,我检查声带发现没问题了。大人没事的时候,可以在家里多教一下,也多跟同龄孩子玩一下。”
黄莺觉得自己斯巴达了,什么叫可以开口说话。
“恩,行。这孩子以前我们没教过,怕发声伤了声带,本来就没长好。以后回家就教。”黄炜业把孩子包好。小斗篷都给穿好,从头盖到尾。
即使隔了几层棉花,黄莺还是乐的眼泪都出来了,哪个缺德的当初说自己是个哑巴,本宝宝只是声带没长好。
她激动啊,想着钻出来给大家看看,想找个人说话。黄炜业多大力气啊,胳膊把孩子揽住了,他觉得孩子可能是换尿布。
快走几步,想去车上换,外面太冷了。结果转角就看到郭丽丽,俩人遇上了。
郭丽丽一下子就怔住了,她不知道他们今天来医院,对于黄莺的事情她从来不过问,以前没有,最近更不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