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可以不去,据李家庄坚守,就算陛下派大军来犯,至少也能支撑一年半载。”
李沐道:“我本意,是不想去,抗不抗旨现在对我来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可许国公说,代国公和翼国公被陛下传召入宫,苏将军应该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我不得不去。”
苏定方突然推金山、倒玉柱,双膝跪下,冲李沐拜伏道:“属下拜见主公。”
李沐大愕,连李师也张口结舌起来。
“苏将军这是何意?”
“禀主公,属下虽是陛下派来神机卫,行监督主公之责,却也是奉代国公之命,前来辅佐主公的。”苏定方眼神坚定地注视着李沐。
李沐转头看了李师一眼,道:“苏将军为何不在来时就与我说清楚?而非要等到现在?”
苏定方突然有些赫然,他道:“属下惭愧,属下有眼无珠,以为主公年幼,不足以……。”
李沐与李师相视一顾,明白了苏定方的犹豫。
“苏将军请起。”李沐上前扶起苏定方道,“苏将军如果早些明言,沐还能为将军寻觅一个好些的职位,可现在,沐也是自身难保了。”
“主公此言差矣,定方虽然有眼无珠,可绝非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请主公允准,明日由属下代主公押解候君集入京。”
李师突然问道:“中郎将何时投身家祖麾下?为何我一点都不知情?”
苏定方脸色有些黯然,他道:“某前半生遇人不淑,先投窦建德,后追随刘黑闼,原本是想从一而终,却不想成了贰臣。太上皇建国之后,曾派人来延揽我,却被我拒绝,之后若不是宿国公程知节赏识抬举,某打算此生就要老死冀州了。”
李沐闻听看向李师,李师不经意地点点头。
苏定方继续道:“之后恰逢朝廷北击突厥,某被宿国公举荐给代国公,随代国公出战,夜袭阴山一战,某以二百骑突袭敌酋颉利可汗牙帐得手。本以为,以此击破敌本阵之军功,便可施展自己的抱负。不想……。”
苏定方说着说着便哽咽起来。
四十多岁的人了,都说好汉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李沐不知道如何安慰苏定方,只能默默地等着苏定方自己回复。
“回朝之后,当时任吏部尚书的长孙无忌派人前来招揽我,被某所拒。长孙无忌便因此将某的军功一笔抹去,某求助于程国公,可程国公忌惮长孙无忌,不肯出手相助。结果评功之时,若非代国公仗义出言,恐怕某连个中郎将也得不到。此后,某便投入代国公麾下,蒙代国公不弃,传授兵法战术。”
李师缓缓吐了口气,冲李沐点点头。
李沐心中松了口气,对苏定方道:“苏将军际遇确实坎坷,若不是沐如今自身难保,倒是可为苏将军提供一个施展才能的机会。可惜啊,苏将军说得太晚了,眼下你奉我为主,反而会被我拖进漩涡。这样,你明日随我进京,我在陛下那说你不肯听我令行事,希望朝廷换一个神机卫中郎将,以此,苏将军便能在陛下那自证清白。”
苏定方却道:“主公心中所担心的,不过是二位国公被皇上拘禁为人质罢了。某在右卫来犯时,就已经知会代国公了,如今代国公飞鸽传书,让主公明日不可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