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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余晖温淡,城楼上空有南雁北飞。
天地昏黄,万物朦胧,长安九丈九高连绵城墙拉出一片如锦绣江山般的巨影。
“关城喽!”
龙象以武立国,宵禁制度十分严苛,一更三点,敲响暮鼓,关城门,禁止出行,五更三点敲响晨钟,开城门,开禁通行。发现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犯禁者,笞打五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解禁前不久犯夜者,笞打四十下。
上好的三尺厚红松木包铜皮铁叶子加凿镀金大铜钉制成的朱红色巨门,缓缓关起。
“别关城门。”
昏黄余晖在官道上拉出一道深长影子,烈马疾驰,尘土飞扬,暗淡光线下似如地龙滚滚。
有一骑绝尘。
龙象律法严苛,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宵禁之则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无人敢犯。
一城七府三十二州却独有一种人例外。
来人一人一马,一身青皮军服,后心位置一个大大的“驿”字,背后插有三面猎猎作响的牙旗。
驿卒。
八百里加急快报。
普天之下,除了大内,无人可拦,无城可挡。
“莫关城门。”
一名满脸胡茬的百夫长眼中闪过一道锋芒,果断挥手制止关闭城门,作为一名守了十年广安门的老兵,他很清楚的知道八百里加急代表了什么。
天武元年龙象天子下旨开设驿馆,每隔二十里便有一驿,配三十名驿卒九十匹耐力最好的东北腾云足,一旦需要传递的公文上注明“马上飞递”的字样,就必须按规定以每天二百里的速度传递,如遇紧急情况,可请皂玄牙旗,一旗便是二百里加急,一天一夜马不停蹄,加急特快下,常常有人马力竭身亡之事,故当今天子曾写下“一马当先”,以表示对驿卒的表彰。
长安大内面对四方有四座巨门,西来则为广安,一人一马直驱而入。
身着皮甲一脸沧桑的守城老兵面向一路尘土此时才渐渐落定的西方,残阳如血,眯眼成缝,“上次八百里加急还是龙象军踏破皇门,吴越大捷吧。”
同一日,广安门,又一道八百里加急策马而出。
龙象天子口谕。
短短三句。
大明犯我疆土,诛。
冠军侯郁翎率锐士陌刀朗为先锋,给朕摘了韩世忠的狗头。
二皇子与军同行,命监军。
夕阳西下,广安门外,一片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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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没有习过剑,可是剑术刀法,殊途同归,都是以一人杀百人的兵战之道。”说着,薛冬青取过一柄木剑,接着说:“剑有术与道之分,剑术可习,剑道却唯有亲身去领悟,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心得,剑道如水,或有润物细无声,或有酣畅汹涌,具体的要你自己去领悟和拿捏,所以我以下演示的也只是杀人的把式,你且看好。”
薛冬青徐徐运气,平地起惊雷,手中木剑刹那出手,一晃间便带出一个浑然大圆,风起于青萍之末,这一手一呼时呼啸成风,猎猎作响,一吸时便有白蟒吞吐。
木剑一刺,池塘水龙倒吸,裹挟风镰,越滚越大,气息磅礴。
“风雨。”
白起墨发披肩,衣角飘落,一脸骇然的望着瞬间风歇雨休拄剑而立的薛冬青。
脱胎于那日顾桃林的最后一剑,薛冬青以长生谣催动体内气机,勉强可以使出六七分气力。
艰难咽了咽口水,白起才从呆滞中回过神来,外行看门道,先不说这招杀伤力如何,单这场面就让被野狐禅糊弄了多少次的白起兴奋不已,啥是高人,什么胸口碎大石,呸,什么口吞宝剑,呸,什么金枪锁喉,呸呸呸,这才是真功夫。
拍了拍白起肩膀,薛冬青拿出两本小册子,塞进白起手里,严肃的道:“一本是刚刚那式剑法,没名字,你叫它‘风雨’也好,叫它‘美人’也罢,都随你,威力如何,看你用功是否。这第二本你要小心,名叫‘长生谣’,这一本修内,切莫贪心,徐徐渐进,否则自断筋脉,可是要练成废人了。”
薛冬青考虑再三,才将长生谣的修炼法决交给白起,这本当然不是完整的修法,莫说他自己都没有彻底掌握长生谣,就是白起的体制若是直接修炼,恐怕也根本承受不住那股斗牛之气,会爆体而亡。
这本简略长生谣修法,是薛冬青这两天根据自己练气运法经脉所绘制的,虽然效果上会大打折扣,但却要安全许多,行气之法,避开了许多死门窍穴,哪怕没有经过他那样恐怖的炼体,也可以安全修炼。
“大哥,小弟无以为报,唯有清白之身……”说着,白起一脸泪眼朦胧的扑了过来,薛冬青嫌弃的躲到一边,瞪了他一眼,“死开。”
“嘿嘿。”
白起碰着两本小册子傻笑。
将木剑扔给白起,薛冬青坐到竹亭下面,轻声问道:“那批人有着落了吗?”
白起仔细揣好小册子,跟过来仰躺在薛冬青身旁,不再嬉笑,皱眉回道:“还没有信,不过我的人都撒出去了,再等两天,若是还没有消息,那便是不在苏州境内。”
薛冬青哦了一声。
可能因为刚刚那一剑让薛冬青想起了那个说过死了真好的白衣男子,薛冬青转头对白起说道:“若是有时间再帮我找一座鲜花峰,临峰叫白鱼峰,离那里三百多里有一片紫竹林,帮我多留意留意。”
刚疏开的眉又微微皱起,白起问道:“哪片地域?”
薛冬青摇头轻声叹道:“不知道。”
天地之大,顾桃林你可给我留了一个大难题啊。
“好吧,我托人帮你在各地打听打听,名字叫什么鲜花峰可多了去了,不过紫竹林应该还是挺显眼的,我会留意的。”
薛冬青也缓缓躺下,轻声说道:“若是过几天能确定那批人没在苏州,我就要离开了,这几日你抓紧时间练练手,哪里不懂,不会,我还能帮你一把,武道也好,剑道也罢,都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事,哪怕师傅说的天花乱坠,徒弟不懂就还是不懂。”
“嗯。”
侧头看见白起一手拿着简谱专心看,一手并指成剑在那比划,薛冬青微微一笑,而后抬头看向天空,眯了眯眼,他没来由的想起那个像山花像清水虽不倾国却让人见一面如何也不会忘记的女子。那个聪明的如树下白狐的女子,她说过,外面的世界还大着呢,如果有可能,应该去看看,我现在能看见的天,大概也就这么大。
想着,薛冬青把手里的山楂扔进了嘴里。
旭日东升,雾气还没有完全隐去,薛冬青盘坐在院落中,按照长生谣法决默默呼吸吐纳,其肉身每一个毛孔都随着他的吐纳频率而颤动,十二个大周天后,薛冬青眉心有灵光瞬而隐没,他整个人的肉身也充满了强盛的气机。已经稳稳踏入第一层长生谣境界的他,根本不需要与常人一般靠睡眠来休息,打坐吐纳一个时辰便犹如休息一晚。
刚刚吃过白府下人送来的早饭,薛冬青就看见白起一脸憔悴,乱着头发,带着黑眼圈急忙忙来跑到他跟前。
“你这是……”
没等薛冬青问完,白起便忙着抓起他的衣袖,拿出昨日那本剑谱,指着上面问道:“大哥,你看这式是个怎么回事,怎么也衔接不好,而且……”
说着,白起舔了一下手指,翻开另一页,说道:“还有这里,每次刺出,都会……”
薛冬青按向白起脐上偏左二寸的位置,说道:“这里痛,是吧?”
白起“诶呦”了一声,小鸡啄米般点头。
“我给你的那本运气法决你要每天修炼,你的身子底子不咋样,小马拉大车,后果如何,我不说你也懂。按部就班的修炼可能效果会慢一些,但对你绝对有好处。”
白起耷拉个脑袋。
薛冬青抬手敲了一下白起的头,哭笑不得的道:“好好的读书人不做,非要学什么剑。昨天我在你书房瞧见了一本垫桌脚的旧书,虽然不是什么上乘剑术,但是我翻看却发现是一本及其高明的修身之术,你这一阵子就练练它吧,可能这剑式用着就不那么费劲了。”
“哦,花二百两买的。”
白起闻言大喜,招呼都没打,咧着大嘴就往回跑。
没过几日,眉眼泛着笑意,一身白衣的白起又来到了薛冬青所在小院,一脸春风得意,见面便哈哈大笑,“大哥,那本书真是太牛了,虽然动作繁琐了些,不过练上几日,感觉身体舒服的很。这要是让周家那风流子知道了,还不得花千两黄金来换啊,若是能教给那些勾栏名妓,哈哈,什么蝉伏鱼吻,虎游猿踞就都不在话下了。”
薛冬青自然无视后一段话。
两人走出小院,未到湖边,平时安静的竹亭下便传来几声说笑,白起抬头看了一眼,下意识挑眉。薛冬青顺着白起视线,扭头看去,只见竹亭下坐着几名华服男女,蜀绣针织穷工极巧,剪裁质地十分讲究,看其穿着,也能猜想到必是来自钟鸣鼎食家的子女。
薛冬青疑惑的看向白起,白起捏了捏眉心,很明白前者的疑问,耸肩解释道:“我虽然是不学无术的纨绔,麒麟帮也尽是一些膏粱子弟,可是这些俊彦和我可不是一路。”
想必他也对这些人非常熟稔,接着无奈的道:“这些公子哥都是白熙鹤他那个儿子和女儿的好友,因为江南及其讲究背景和出身,虽然我是白家老大,却因为我娘是庶出,所以这些个家里上三代都是给皇帝读书的人很不待见我这个草根啊,这些个出身荣贵顶点的人大概认为我也就是个顶着‘白’姓的下等人吧。”
薛冬青侧头看了一眼白起,他记得好像白起他爹便叫做白熙鹤吧。
当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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