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郑智一来就把种师道夸赞了个遍,童贯听得是心惊肉跳。待得郑智说道最后几语,童贯心中才安定不少,此时表忠心是再好不过的。
赵佶心思也如童贯一样,头前听得有些不爽利,赵佶就是不愿意从郑智口中听到种师道的好话。之后听到倒是心情大好,郑智一番忠心表得倒是不错,话语也是铿锵有力。
显然郑智也不是当初那个郑智,政治情商早已不比当初。但是个人感情上也还保留了当初的性情,否则也不会把种家与种师道拿来夸赞一遍。
童贯知道郑智话语中的纰漏在何处,连忙上前为郑智圆场:“陛下,郑智这等军将,世间罕见啊。知恩图报莫不如此,却是也能分清纲常之理。种师道与郑智,便是师长之恩。陛下之恩德,乃君臣之恩,天地君亲师之理,郑智倒是清清楚楚。得此知恩图报之臣,陛下之福也,大宋之福也。”
童贯词语,便是为郑智弥补话语之中可能存在的疏漏之处,也把赵佶的心思猜得八九不离十。
赵佶闻言,果真面色挂上了些许微笑,开口道:“知恩者,仁义也,圣人之道,君子之分。种师道倒是做了件好事,把你抬举起来,倒也是他的福气。便叫种师道在枢密院中挂个闲职,也算能领得几石俸禄,好好教导一下后人,将来也当为国效力。”
赵佶心中,不论相信不相信郑智的话,或者是相不相信种师道,种师道经此事之后,便再也不在赵佶信任的名单之中了。如此安排,已然显出赵佶宅心仁厚。
赵佶对种师道这般安排,也不是信任种师道,显然是做给郑智看的,既然郑智这么感恩种师道。赵佶对种师道小施恩惠,岂不正是收买郑智之心。
童贯闻言大喜,连忙谢道:“陛下如此仁德,种家必然深感圣恩、忠贞不渝,以报陛下海阔胸襟。天下之人,也会敬仰陛下百川之容。臣于当前,更是铭感五内,古往今来仁德之君,已然无出陛下右者。后世之人闻之,也当楷模。”
童贯浸淫几十年的阿谀之语,今日怕是一次性都说完了。
郑智也连忙大拜道:“多谢陛下恩典,臣当效死,以报陛下仁义!”
赵佶自然是受得起两人如此夸奖的,在赵佶心中,种师道犯了这么大的罪,自己也宽容了,可不就是如童贯话语所说。
“今日便谈到此处,今夜宫内有宴,你们二人不可迟到,普天同庆之事,今日当痛饮。待得两日之后还有祭天典礼,一谢上苍庇佑、国运亨通。二请天地之恩,护佑明天出征凯旋。尔等也该虔诚。”赵佶心中倒是转好了,也有心情说些闲话。
两人又拜一下,随后辞别退去。
出得宫门,童贯往枢密院去,郑智与之辞别,忙往军营赶去。
军营门口自然有种师道派的人在等候郑智,便是要给郑智带路,也是之前郑智叮嘱的,就怕自己找不到种师道在何处。
待得郑智一到军营门口,见得门口等候之人,连忙下马见礼道:“小种相公,如何是你亲自在此?”
便是郑智也没有想到,自己叮嘱种师道派个小厮来等候自己,未想来人竟然是种师中。让种师中在大营门口久侯自己,郑智心中自然是感到不好意思的。
“不妨事,不妨事,家中小厮都在渭州遣散了去,只带了几个老人到东京,孩儿们也才刚到东京,他们还不熟悉道路,怕是要误事。某便想着亲自来一趟罢了,反正左右无事,出门走动一下也无妨。”种师中笑着说道。
便是种师中这般话语,郑智听得只有寒意,诺大的西北种家,举家到得东京,却是到了这般地步。
郑智面色微沉几分,旋即又转笑意,开口只道:“小种相公快快随我入营内去,天寒地冻的,先用炉火暖一下身子,稍后同去拜会相公。”
种师中闻言却是并不动身,只开口问道:“营中可还有事?”
“无事无事,便请小种相公进去暖一下身子。”郑智只答。
种师中听得郑智说无事,便道:“无事某就不进去了,你便与某一起走吧,大哥怕是等得急切了。”
郑智看得种师中不愿入营,心中又想起了些事情,开口又道:“那我便入营中去,片刻就出来,小种稍待片刻,稍待片刻,我片刻就出来。”
郑智感受到了种师中不愿意入营的态度。却是没有猜想到种师道为何不愿入营。便是种师中来的时候就想进去,门口站岗的几个东京禁军连通报都懒得通报,更不认得什么西北小种相公,便把种师中拦在了门外。
种师中显然是受了屈辱,一身傲骨,哪里还愿再入这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