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之处不过齐腰,渡水也就并不需船,连马都不用下。
刚刚渡过清流水,众人便不再往前,而是急忙下马擦拭着人马的铁甲,铁甲实在太过贵重,遇了水一定要立马擦拭干净,否则马上就会生锈。军汉们哪里敢不爱护这一身的铁甲。
便是郑智也拿出干布巾不断擦拭着自己甲胄上的水渍,插完之后又给麒麟兽披的铁甲去擦。
鲁达边擦边是埋怨道:“哥哥,这南方当真麻烦,这一趟过了无数的小河了,你看着甲胄,怎么擦都还是有了锈迹。”
郑智擦得极为认真,也是鲁达话语不错,即便再认真去擦,甲胄之上也有点点锈斑,口中回道:“此时不过是淮南,过得淮南到了江南之地,水网更加密布,走不得百十里地就要过水渡河,小如这清流水,宽广的便是几里地的湍急水面,与北地大大不同。习惯就好,等入了清流城,便去多买些稠油把这铁甲刷上几遍,总归是好一些的。”
郑智自然是知道,总归也是好一些,油遇了水自然都要浮起来。这样下去铁甲再怎么维护也是要生锈的。
鲁达边擦着自己裙摆处的铁甲边道:“哥哥,这南方的大江河,还能比沧北泥沽河宽广不成?”
鲁达见过最宽的河流就是随郑智巡边的时候见到的沧北泥沽河了,泥沽河对岸就是辽国析津府,这泥沽河也就是后世天津的海河入海口那一段,入海口处,自然宽广。
“泥沽河算不得宽广,扬子江才算真正的宽广,你没听过大苏学士有词唱过?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大江说的便是扬子江。”郑智也是有耐心,慢慢给鲁达科普起来。扬子江便是长江了,大江也是特指长江的词汇。大苏学士自然就是苏轼了。
鲁达听得郑智一句,顿时失了兴致,只道:“什么大苏小苏的,洒家可不懂这些学士说的事情,念不来诗词。”
郑智听言,自是一笑,也不多说。
却是此时,官道之上,往北奔来一个赤膊大汉,直往郑智上岸的这边奔来,速度飞快。
随后又有几人出现在视线里,正是七八个衙差,边跑便是大呼小叫。
“站住,快站住!”
“贼人哪里跑。。。”
便是这几声大喊,所有军汉皆停住了手中的动作抬头往前去看,郑智也是抬眼去看,只看得那头前奔过来的赤膊大汉忽然停住了脚步,站在离郑智四五十步的距离踌躇不前。
郑智再细看这大汉,身材极为壮硕,比之鲁达也不差,赤膊上身,肌肉鼓胀到要爆裂开来一般,却是面庞极为青涩,显然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这汉子显然是被后面的官差追着跑过来的,本想从管道尽头这里渡河,却是看到头前几千的铁甲,哪里还敢往前去跑。回头又看追来的七八个衙差,正在犹豫之间。
后面衙差见得前面无数的军马挡住了去路,更是大喜,又是呼喊起来。
“头前各位上官,快快帮忙,不要跑了贼人。。。”
郑智听得远处一两百步外的呼喊,又看得四五十步外的那个赤膊大汉,开口与鲁达道:“你去把那个汉子叫过来,便说我有话问他。”
在这个时代,能有这样身板的人,实在不多见。如此身板,不仅要有粮食去吃,还要有苦练力气的功夫。就如鲁达便是这般,肉食吃够,又肯下苦工来练,方才有这么个身板,平常人哪里能遇到。
郑智军伍,自然看得这般身板就有一种见猎心喜之感。
鲁达听言,翻身上马便往前去。
那赤膊大汉见得头前有人骑马过来,回头往后看了看,又往鲁达方向看得一眼,打定主意转身就跑,便是知道往前几千人堵在河边必然是走不通了,唯有回头,心中也是自信,七八个衙差也不在话下。
却是鲁达健马跑了起来,速度飞快,哪里是人腿能及,片刻就追了上去,见这赤膊大汉回头在跑,口中喊道:“洒家来寻你,还跑个甚的跑?”
这赤膊汉子转头一看,健马已经就在身侧,听得鲁达之言,却是回了一句:“休要管闲事!”
鲁达听言火冒三丈,飞身一跃,直接从奔跑的健马之上跳了下来,身形还在空中,已然就直扑这赤膊年轻大汉而去。便要把这出言不逊的汉子扑倒在地。
却是不想这汉子脚步一止,伸手便来挡鲁达。
两百多斤的鲁达借着马速扑倒下来,竟然被这汉子凌空挡住了。
鲁达踉跄站稳,更是大怒,挥拳就打。
这汉子也是火爆,双拳也打了过来,竟然几拳之间,与鲁达打个不相上下,力道更是惊人,两人相交之间,嘭嘭作响,拳拳入肉,这赤膊汉子竟然毫不落下风。
出招快速之间,竟然还连连打中鲁达好几拳,也挨了鲁达几拳。却是挨了鲁达几拳也不见有事,反倒拳脚更快。
郑智见得鲁达与那人打了起来,还打得旗鼓相当,兴致大起,翻身上马便往前去。左右百十铁骑亲兵立刻上马跟随而去。
百十骑顷刻就到得当场,左右围了一个大圈,郑智也是饶有兴致看着场中两人拼着拳脚。
两人路数倒是极为相似,皆是直来直去的打法,鲁达见郑智到得身边,自己还拿不下这汉子,心中大急,拳脚更加迅猛,口中还在大喊:“直娘贼,岂敢让洒家在哥哥面前落了脸面。”
鲁达暴起全身之力,瞬间把这汉子打退两步。却是这汉子口中也是大喊:“教你多管闲事。”
话语一路,这赤膊大汉也是暴起,又把鲁达打退两步。
鲁达只感觉自己这脸面没地方放了,站稳身形发怒往前冲去,双只大手一把抱住这汉子的腰间,肩膀也抵住这汉子的腹部,把这汉子顶得连连后退。
赤膊汉子慌忙之间,脚步不断后退,双拳也不断去砸鲁达后背,砸得铁甲哐啷作响。
终于一个不慎,这汉子栽倒在地,被鲁达压在身下,鲁达挥拳就砸,赤膊汉子抬手护住面门。
挡得几下,赤膊汉子忽然身形一拱,全身发力,竟然把鲁达又翻了下去,立马又把鲁达压在身下,也是挥拳去砸。
两人便在这地上翻来覆去几番,如孩童打架一般,却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又是谁都挨了不少老拳。
郑智见得这般情况,开口说道:“快把这两人拉开。”
左右武松史进几人连忙下马去拉,几条大汉才把两个在地上打滚之人拉开,鲁达被武松与两个军汉紧紧勒住却还是不断往前要去打,口中还在喊道:“直娘贼,洒家取来宝刀,一刀砍下你的狗头。”
赤膊汉子被史进与几个军汉按住,口中也不示弱:“你去取宝刀来,老子一杆长枪把你捅成筛子。”
“鲁达,且罢手,容我问得几句。”郑智看得鲁达盛怒,出言来止。
鲁达听得郑智话语,站定脚步不再往前,左右甩了几下,甩开武松拉着自己的手臂,气呼呼道:“哥哥,且容我与这厮再打过。”
郑智摆了摆手往那赤膊大汉看去,见那赤壁大汉也消停了下来,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此时七八个衙差也赶到,却是进不得百十铁骑的圈子,只得再人群外喊道:“上官,这人乃是在清流犯了案子逃出来的贼人。”
这赤膊汉子听言,上前拱了一下手道:“我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