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洞内的操炮士卒飞快的架好大炮,几门大炮怒号声起,炮声在门洞之内炸响,震得操炮的士卒跌坐在地,头脑昏懵。
“快把大炮拉出来,快!”门洞之外的军将大声呼喊,还举着木盾抵御着城墙之上飞下来的箭雨滚石。
城门洞内的人似乎听不见这些喊声,耳朵里都是嗡嗡作响。
军将一边大喊,一边冲进门洞,带着无数的铁甲倒拖着大炮往外去,忽然有一个木制的轮子离开了断裂的车轴,滚向了一边。
车架之上两千斤的铁疙瘩翻滚在地,压在了旁边一个军汉身上,滚烫的炮管冒起浓烟,还有一股烤肉的味道。
几声短暂的哀嚎,那军汉已然一命呜呼。
“快抬起来,快!”军将喊得撕心裂肺。城外无数的骑士等待着从门洞而入,城内的辽人也在想方设法堵住刚刚被轰开的瓮城之门。
一切都在争分夺秒,却是几门大炮还没有运到门洞之内,更有一门大炮翻滚在地,叫人怎么能不着急。
这些大炮随着大军转战几百里,从沧州到雄州,从雄州到归安,又到涿州与燕京。一路泥泞之下,不知断了多少次车轴,也不知坏了多少个轮子。之前倒并非多大的麻烦,停下来更换了就是。
却是此时在这门洞之内又断了车轴!
无数的士卒蜂拥而上,大炮车架上有绳索,也有人在拆着长梯,把长梯拆成木杆,几个木杆放在一起,无数的汉子把木杆扛在肩头,木杆之下用绳索吊着硕大的火炮。
便是要用人力来抬了。
城门洞外,头上的辽人越发疯狂,无数的檑木滚石,无数的火油箭矢,都往门洞之前倾泻而下。
一个一个活生生的汉子成了冰冷冷的尸体,也有人不断用箭矢还击。
门洞之外的地上皆是火油燃起的火焰。更有人提土来填埋火焰。
四处皆是焦急的大喊,门洞之内更是呼喊不断。
终于有两门炮被许多士卒倒拖了出来,推到了一边。这些士卒又冒着箭雨冲入门洞之内,便是要去抬那一架滚落在地的大炮。
郭药师再一次到得城墙之下,常胜军的士卒也开始攀爬着城墙。这一次似乎被之前简单了一些,虽然还攻不上城头,却是已经不时有人能成功上到城头之上。
郑智也在将台之上来回踱步,远处的令兵不断来回给郑智报告前方的情况,也让郑智知晓了有一门大炮滚落在了城门之内,一时间运不出来。
郑智除了焦急的等待,也无他法,唯有来回踱步。
米真务与往利得不断安抚着自己的座下越来越躁动的马匹,一脸焦急的注视着前方的门洞。
忽然一员骑士从西门飞奔到将台,停在了郑智面前,开口说道:“相公,西城门忽然被打开了,从瓮城之内冲出了几百铁甲骑兵,此时正在激战。秦将军怕有人走脱,派小的来请求骑兵支援。”
郑智闻言,正欲下令叫史进带几百骑兵前去驰援,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速速回去告诉秦明,让他们走就是。”
令兵闻言一愣,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问道:“相公可是说要放辽人走?”
郑智点了点头道:“便是如此,快回去吧。”
令兵点了点头,打马就走。
出西城之人,郑智心中已然猜到是谁,却是有心放他远走。也不知郑智是个什么打算。
正在带领麾下四千沧州步卒列阵死战的秦明,忽然得到郑智这么一份命令,开口问令兵道:“你是不是听错了相公所言?相公岂会下得这般军令?辽人皆是瓮中之鳖,何以还要放走这么几百号人?”
“将军,小的没有听错,小的还再问了一遍,相公亲口而言,说放这一队人马走脱了去。”
秦明疑惑之间皱着眉头,看得前方不远处正在往紧密的长枪阵中冲击的铁骑,摇了摇头大喊道:“传令,散开一条道路,让他们走。”
左右令兵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人群之中的耶律大石看得宋人军中忽然让出了一条道路,惊讶之间,连忙打马飞奔而去,片刻之后便出了军阵。
出得军阵的耶律大石还回头往南方看了几眼,心中也多是疑惑。却是耶律大石也清楚,是有人在故意放自己离开。
这个人是谁?也不需多想,能下这个命令的。宋军之中,必然也只有主帅郑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