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腹地,忽然被一支四万人的军队搅得天翻地覆。
这支军队本是北上来阻击阻卜人大军的,却是到得此时,依旧没有遇到任何超过五六千号以上的阻卜大军。
军将们在一种劫掠的畅快中似乎早已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情,如今的折可求与刘正彦、杨可世,也学起了郑智之法,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屠戮了几个部落之外,也开始收拢草原俘虏,壮丁与妇孺应有尽有。
人数直有四五万之多,原因倒是简单,只因为口粮够吃。
“折相公,再往北二三百里就到了辽国上京道西北路招讨司的驻地镇州(哈达桑东、乌兰巴托西),阻卜大王府也在镇州不远西不远,咱们是不是到此为止,开始往南回?”刘正彦看着漫山遍野的牲畜开口说道,心中其实也有担忧。
草原的主要政治中心,其实就是两条河流所在,一条是土兀剌河(土拉河),也是辽国上京道西北路招讨司镇州、维州、招州所在,也是后世乌拉巴托所在。一条便是胪朐河(克鲁伦河),辽国上京道乌古敌烈统军司河懂城、皮被河城、塔懒王城。
两条河流流域,正是草原东西腹地的两个中心区域。刘正彦所担心的,就是靠近土兀剌河之后会遇见草原人的大军,还有草原上的城池。
折可求也环看了一下四周,点了点头道:“此番北上抗击阻卜人,已然功成,幸好我等反应及时,出兵快速,阻卜人显然还未组织起来大军,此番大获全胜,实属幸事。想来阻卜人如今并不能纵马南下了,也是到了回军南去的时候,传令大军调头南归。”
折可求说的话语,自然还是按照之前的套路来,也是在间接解释一下为何没有碰到草原大军的原因。军中人多口杂,事情也必须要有个合理的解释,这个解释也是要送到东京去禀告皇帝赵佶的。
只是折可求说完这番话语,面色也慢慢沉了下来,回去之后,似乎还是要面对卸甲的问题,这个问题也还是那么棘手,虽然拖了这么久,却还是拖不过去。如今是二月末,按照季节来说已经是春天了,立夏也不过只有三个月了。大军带着这些俘虏到得灵州,大概也快要立夏。
用这些漫山遍野的牲畜熬上几个月,新粮就要开始收获。卸甲的事情倒是可以进行。只是折可求心中总是有些不乐意,亦或是说有些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不愿意那这些精兵悍将变成抡锄头的农夫。
劫掠,其实就是不劳而获,这种事情对于人性来说,如毒药一般,是会上瘾的。拿着刀枪,就能获得金银财宝,就能获得粮食牲畜,还有任由打杀的奴隶。
这种事情就代表了人性的劣根性,汉人几百年来再一次享受到了劫掠带来的好处,折可求心中自然也是如此,不愿意看着这一支强军就此没落,不愿意这种任意劫掠的畅快戛然而止。
南归之路,折可求一路走,一路上不由自主的拖拖拉拉,便是刘正彦与杨可世也是这般,似乎这草原之上有不同寻常的魅力一般,教他们“流连忘返”。
涿州城下。
耶律大石带着麾下六七千员铁甲骑士冲入宋人大阵之中,面对无穷无尽的宋人士卒,已然大发神威,杀人如同切瓜砍菜一般。
所过之处,宋人皆是四散而逃,犹如狼入羊群,造成巨大的混乱。
这种场面郑智并非没有见过,就如郑智当初带着大军冲入杭州城一样,杭州城内几十万方腊贼兵,也是这个场面。战争胜负,似乎与人数的多寡并没有单纯的关系。
“列阵,快快列阵!”
郑智面前,两千多号西军铁甲已到面前,虽然紧密的步卒战阵已经快速列好。郑智却依旧呼喊不止。
两万多早已等候多时的沧州铁甲也从两侧围了上来,却是也因为往外奔逃的州府士卒,造成了不小的混乱。
耶律大石的目标极为明确,就是那一杆高耸的帅旗。紧密的骑兵战阵不断往前推进,似乎没有感受到一点阻力。
却是不断往前的耶律大石终于发现了事有蹊跷。眼前已经能够清清楚楚看到那些不断在攀爬拒马的宋人士卒。
那些人一上一下,一高一低。终于露出了人群中的长梯。那些被横着摆起来的长梯看得耶律大石心中一惊。
虽然才亲眼看到少许长梯模样的拒马,但是一眼望去,全部都是那般上上下下动作的宋人,这拒马的规模不言而喻。
看得耶律大石忽然头皮发麻起来,手已经不自觉轻轻去拉缰绳。
左右看得几眼的耶律大石心中更惊,两侧远方,围上来的铁甲也在视线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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