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叫过她“帕夏”了。
——阿依帕夏是她新疆的名字,在新疆话里是女王的意思。爸爸说她就是他的女王,小的时候他常这样唤她。夏徽是妈妈给她取得名字,她的爸爸算是入赘她随母亲姓,也继承的母亲姣好的容貌。
夏徽沉默了会儿,那句“留政师兄”在嗓子里滚了几滚,终究还是没有叫出来。
眼前这个人在她失去所有亲人,最最困难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将她逐出师门。若不是她遇到了那个好心人,又重新拜了师,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冻死在三年前的那个冬天。
想到这些,她就止不住地怨恨他。
顾留政说:“既然回来了,就去看看师娘吧,她这些年很惦记你。”
他这一说夏徽才想起来要赶火车,看了看手机已经快六点了,赶紧背上包,“我要去车站,下回再专门去看她。”
顾留政问,“几点的车?”
“七点。”
他起身拿起外套和车钥匙,“我送你去车站。”
夏徽生硬的拒绝,“不用!”
顾留政对她的任性有些不满,“从这里到车站至少五十分钟,这个点打不到车,你想让大家都因为你而误了火车?”
夏徽蹙了蹙眉头,他说得有道理,可她就是不爽他这种语气。顾留政已经拉开门出去了,夏徽闷闷地跟着他,一出门凛冽的风吹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她从杭城过来,虽然带了厚衣服,但没料到会这么冷。
顾留政将外套递给她,她倔强地梗着脖子没有接。他也没有执着,反正车就停在门口,几步就到了。
上车后顾留政就打开了暖气,挑着堵车不太厉害的路去车站。夏徽坐在后座上,一言不发地看着车窗外。
顾留政说:“你现在进入国家队了,再在杭城上学不合适,转到燕城来吧?燕师大附属实验高中不错,离棋院也近……”
夏徽冷淡地道:“再说。”
“你是想年后再转学?”
夏徽抱着靠枕窝在后座上,无所谓地道:“上不上还不一定呢。”
顾留政通过后视镜看她,目光有些凌厉,“你想辍学?”
夏徽不以为意,“很多棋手初中都没有毕业,不一样在棋坛混得风生水起?上不上学有什么关系?何况我都高二了。”
“你必须把高中读完!大学也得继续上!”
夏徽一听他这命令的语气就来气,将抱枕一摔炸毛道:“你凭什么命令我?你是我什么人啊!还当自己是我师兄啊!”
顾留政也被她气得够呛,有什么话差点就脱口而出了,顿了下冷嘲道:“你想超过我?高中都读不完你拿什么超越我?”
夏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咬紧了牙。还真是没法反驳,谁让眼前这个人是燕大的高材生呢?围棋职业定段多半在十三四岁,定段成功进入职业棋坛后需要大量的精力去参加比赛,因此许多棋士都放弃学业,全心下棋。像顾留政这样高学历的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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