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的腊月特别冷。
虽然不像北方动不动零下十几度,但由于空气潮湿,并且没有暖气,感觉比北方都要冷。
徐浩然的爱人林小芹是北方人,照理说应该不怕冷,可去年刚来时手都被冻肿了,用她的话说屋里比外面更冷,站在教室里给孩子们上课,感觉像是在冰窖里。
这么冷的天,照理说应该在屋里围着电暖器取暖,可韩渝、张江昆和小鱼却在外面忙的满头大汗。
老韩家把白龙港客运码头的两排旧宿舍买下来了,但在此之前有大半年没人住过,院子里杂草丛生。随着天气变冷,草都枯了,一点火星就会烧着,要赶紧清理掉。
有两间宿舍漏雨,要把瓦揭下来修缮房顶。
有些窗户的玻璃不知道怎么碎了,要换上新玻璃。
大门口的铁门锈迹斑斑,实在不像样,要把锈铲掉刷上漆。
……
总之,这里今后就是家,里里外外都要好好收拾下。
马上要过年了,收拾好之后甚至要贴上春联。
今天周末,韩渝和小鱼不用上班,正好跟姐夫一起来干活儿。
首先要解决漏雨的问题。
韩渝顺着梯子爬上来,把一桶刚拌好的泥送到房顶上。小鱼把泥倒在刚铺好的塑料布上,用瓦匠的工具把泥抹平,一边往上盖新瓦,一边好奇地问:“咸鱼干,小龚他们这次去哪儿轮战?”
“南海。”
“南海大着呢,再说缉私只能去领海,不可能去东海。”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去东广沿海,也可能去北部湾,一样可能去南海岛,只要是海上走私问题比较严重的地方,他们都有可能去。”
小鱼用手臂擦了把汗,想想又问道:“为什么现在去,怎么不让他们过完年再去?”
“真不知道你这个警察是怎么做上的。”
韩渝笑骂了一句,解释道:“那些超载的车和超载的船,都知道要等交警或海事下班之后再通过。走私分子比那些汽车和船舶的驾驶员精明,他们知道海关关员和缉私民警要过年,就会利用春节期间大肆走私。”
小鱼反应过来,羡慕地说:“这么说小龚又有机会立功!”
“但他没机会像我们这样在家过年。”
“他家不在滨江,他又没结婚生孩子,就算不参加轮战,他一样别想回家过年!”
不得不承认,小鱼的话有一定道理。
无论长航分局还是走私犯罪侦查支局,只要是单身民警,都是春节值班的不二人选。
韩渝正觉得搞笑,张江昆拖着一板车砖头回来了。
老爸老妈过几天回来过年,厨房要好好改造下,砌一个操作台,贴上瓷砖,到时候就能把煤气灶、电饭锅放在上面做饭。
“姐夫,累不累?”
“还行,我先把砖头搬进去,你等会儿帮我拌点浆子。”
“好。”
干这些活儿姐夫和小鱼是“专业”的,韩渝只能给他们做小工、打下手。
拌完盖瓦所需要的泥浆,赶紧拆开一袋水泥,铲了点黄砂,拌砌砖所需的砂浆。
三人正忙得热火朝天,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
紧接着,一辆东广牌照的小轿车出现在眼前,并且打着转向灯缓缓开进院子。
张兰姐回来了?
不可能啊,东广距陵海这么远,别说她不会开汽车,即便会开也不可能千里迢迢开车回来过年。
韩渝和小鱼正觉得奇怪,陵海公安局刑警大队长王炎推开车门钻出副驾驶。
他穿着刚佩服的公安棉服,夹着包侧身笑问道:“咸鱼,看看这是谁?”
韩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这么冷的天竟西装革履的驾驶员,正扶着车门笑看着自己。
“看着有点面熟,王大,这位是……”
王炎决定卖个关子,见小鱼正蹲在房顶上好奇地往下张望,抬头笑问道:“小鱼,你认识吗?”
“不认识,这位是谁啊?”小鱼放下工具,决定下来搞个明白。
王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侧身笑道:“兄弟,我要是不带你来,不给你介绍,你走在路上能认出他俩吗?”
不速之客微微一笑:“王哥,咸鱼和小鱼的变化太大了,你不介绍我真认不出来。”
张江昆听到动静,跑出来问:“谁啊?”
“姐夫也在,姐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炎是陵海预备役营的预任军官,跟韩渝一起去北湖抗过洪。事实上就是因为在抗洪抢险时立过功,才先是被提拔为陵海公安局开发区分局教导员,紧接着又被调到局里担任刑警大队长的。
他不但认识张江昆,而且跟张江昆很熟,连忙掏出香烟。
张江昆接过烟看了一眼,发现是大中华,习惯性的举到鼻子下闻了闻,半开玩笑地说:“做上大队长就是不一样,抽的都是好烟!”
“姐夫,我可买不起这么好的烟,这烟是这位兄弟给的。”
“这位是……”
见他们都没认出来,王炎只能微笑着介绍道:“这是牛滨啊,论辈分得叫咸鱼、小鱼师叔。”
“牛滨!”小鱼乐了,迎上去打量着曾经的刑侦四中队最年轻的民警,一边打量着一边笑道:“牛滨,这些年你跑哪儿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现在在哪儿发财?”
韩渝也反应过来,禁不住笑道:“牛滨,你说我和小鱼变化大,其实你的变化才大呢。要不是王大带你过来,我真不相信是你。要拉你去比对指纹验明正身,哈哈哈。”
多年没见,再次重逢,牛滨感慨万千。
他掏出香烟一边准备发,一边感叹道:“咸鱼,小鱼,这些年没回来,没想到你们变化这么大,白龙港的变化更大,刚才王哥说这儿就是白龙港,我都不敢想象。”
他辞职时白龙港很繁荣,尤其春运期间,外面全是人。
韩渝能理解他的感受,苦笑着问:“不敢相信白龙港破败成现在这样吧?”
“有点。”牛滨见韩渝和小鱼都婉拒了他递上的烟,意识到他俩跟小时候一样不抽烟,转身看看四周,无比惋惜地说:“好好的客运航线怎么说停航就停航,没客轮去东海不方便。”
“水上客运竞争不过汽车客运,这是没办法的事。”
“原来是牛滨!”张江昆也想起了,忍不住问:“你以前是不是在明远手下干过?”
牛滨连忙道:“是的,许队那会儿是我师父,张兰是我师娘,不过她不让我叫她师娘,让我叫姐。”
“外面冷,咸鱼,带牛滨进去说,我去帮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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