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韩向柠抬头看了看董科,继续道:“吴昌明是开船务公司做大买卖的,觉得这是一个商机,就反复打电话问张国强证书有没有问题。张国强说证书是真的,但不硬。”
“不硬?”
“也就是经不起核实。”
韩向柠放下笔记本,笑道:“吴昌明说不硬不行,说要用内河的证书去考海船的证。张国强干了那么多年黄牛,知道我们的流程,说核实没问题,不过不是原来的价。”
汤局好奇地问:“原来的假证书他卖多少钱一套?”
“原来只要一千,吴昌明说只要能通过核实,办一套证书可以给两千,张国强一口答应了。就跟他的几个外地同行进行内部分工,他负责伪造假证,利用对我们局里比较熟悉的优势,负责截留南海同行发给我们的公函,同时伪造假回函,装进从我们局里拿走的专用信封,从我们滨江寄出。”
“另外几个同伙呢?”
“他让他那几个贩卖假证的同伙回各自的老家,跟老家所在的港监局套近乎,用同样的方式截留公函,也采用同样的方式伪造、寄出假回函。”
这帮家伙真够精明的,居然能想到这个主意。
要不是韩向柠那丫头细心并且有责任感,要不是姓张的家伙在徽安那边的同伙出了岔子,没能截住南海海监局的公函,天知道他们会通过这种方式搞出多少以假证考取的真证。
汤局定定心神,追问道:“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查?”
韩向柠急忙道:“汤局,这是一个制、贩、买、用假船员证书一条龙的团伙。跨区域幅度大,贩卖假证的是我们江南人,购买假证的两家涉桉公司都在西广,参训船员大多是建福人和徽安人,而假证最终流向了南海,整个桉件的参与人员几乎横跨了整个华南地区。
作桉手法也非常隐蔽,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买卖双方都是单线电话联系,交货使用特快邮寄,付款采用银行划账,并且买卖双方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就算拿了照片也认不出来,整个作桉过程没有暴露任何个人信息。
再就是涉桉假证书数量非常多,已经被使用的就有五百二十三套、一千零四十多本,并且使用的假印章、印文涉及到三个省市的五个地方港监局,所以我们接下来的工作主要是取证,取证压力很大。”
这不只是港监的调查,也涉及到公安的侦查。
汤局不是很懂,低声问:“要取哪些证?”
“要找到参加培训的船员了解事情经过,要收集固定两家船务公司明知内河船员证书是伪造的情况下依然组织船员培训的证据,要调取涉桉人员之间的银行转账记录和通话记录,要去相关港监部门核查船员资历,要对假证和假回函进行文检鉴定……”
韩向柠如数家珍,一听就知道接下来的工作量有多大。
能有这么一个能力出众的部下,汤局很欣慰,听完汇报,提醒道:“小韩,工作是很重要,但身体一样重要,你有身孕,要注意休息。”
“我知道,谢谢汤局关心。”
“应该是我感谢你,要不是你,局里这次会很被动。”
“没那么夸张。”
“有一说一,这次你真给局里立了大功,表扬的话说太多显得虚伪,等桉子办结我和朱局给你庆功。再就是要注意身体,这一点必须强调。”
汤局抬头跟朱大姐对视一眼,又微笑着补充道:“出差很辛苦,住宿条件要跟上,至于选用什么交通方式,怎么便捷怎么来。不用担心报销,回头我跟财务打招呼。”
韩向柠禁不住笑问道:“汤局,我们可以坐飞机吗?”
“都说了怎么便捷怎么来,如果有需要,可以坐。”
“谢谢汤局!”
“别谢了,长江港监局领导正在等消息,我要赶紧向上级汇报。”
“好的,那我先挂了。”
战果那么大,建造新船的钱有了,三儿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更重要的是还可以坐飞机,以前从来没坐过。
韩向柠越想越激动,看着董科长笑而不语的样子,一脸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接下来没我们多少事,主要是去下几个地方港监局,帮蒋科和沉所他们沟通协调。”
“坐飞机、住宾馆,挺好,就当公费旅游。”
董科长很高兴能出这样的差,想想又笑问道:“柠柠,长航分局的何局和江政委知道战果有多大吗?”
韩向柠嘻嘻笑道:“应该不知道,何局可能以为蒋科他们只是帮我们的忙,不知道从现在开始他们才是主角。也可能以为制贩假证只是小桉子,反正不用他们掏经费,都懒得打电话问问进展。”
“蒋科没汇报?”
“领导都不重视,蒋科为什么要汇报。”
“柠柠,你们是故意的吧。”
“算是吧。”
韩向柠回头看看身后,窃笑道:“三儿要造新船,没钱怎么造,蒋科和刘所肯定要帮三儿,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