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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四千六。”
“有一万多,还行。”
黄远常笑了笑,掏出寻呼机看看时间:“金大,向柠,我家里有点事,让老葛先送我回市区,你们要是有事可以一起走。明天局里好像有个会,如果会的时间开得长,我就不过来了。”
韩向柠愣了愣,下意识问:“不过来?”
“我本来就是来跟你们学习的,又不分管具体工作,我呼机号你们知道的,有什么事呼我。”
黄远常说走就跟韩渝等人打了个招呼,提着公文包,叫上司机老葛,上岸钻进吉普车,一熘烟走了。
让韩渝和韩向柠更意外的是,接下来半个月,几乎很难见着“黄鼠狼”的人影!
他对开会很积极,只要局里有会议,他都主动请缨代表大队参加。
局里要是没会议,他就找各种借口不来,更别说管大队的工作了。
昨天上午,更是拿着一份培训通知,来趸船上申领了四千块钱,坐白申号客轮去东海,再从东海坐火车去首都参加培训了,据说要培训半个月才能回来。
韩渝觉得很奇怪,一边检修001上的消防泵,一边笑道:“柠柠,黄鼠狼这个人看上去不难相处。”
韩向柠之前一样觉得奇怪,昨天私下里问了下朱大姐,已经搞清楚了来龙去脉,扶着消防炮笑道:“不是不难相处,而是人家不想跟我们相处。”
“什么意思?”
“对你我来说能提副科是组织上对我们的培养,是领导对我们的信任。对人家而言,这不是提正科,这是明升暗降,是把他发配到了白龙港这个犄角旮旯。正怀才不遇着呢,哪有心思跟我们搞事情。”
“他不喜欢来白龙港工作?”
“在人家看来当年分配到滨江都委屈了,人家想留在汉武,想去东海,再不济也应该去江城。滨江算什么,白龙港更不用说了。”
“他想调走!”
“个个都想去大城市,个个都想去上级机关,他想上调哪有这么容易。”
“可他不是去首都培训了么,说不定培训完回来就能调走。”
不提培训还好,一提培训韩向柠就恨恨地说:“什么培训,说白了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公费旅游。我不知道你们分局什么情况,反正我们局里每天都能收到十几二十份来头一个比一个大的培训甚至会议通知,无一例外地都要交钱。”
韩渝没在机关呆过,真不知道这些,惊诧地问:“交钱就可以去?”
“上级也在搞创收,连部委都在开公司,反正是变着法搞钱。”
“你们局领导明明知道他是去玩的,怎么还让他去?”
“不管怎么说培训是上级组织的,人家在上级单位有人,打电话点名让他参加,局里能不让他去吗?再说用得是我们大队的经费,又不用局里出钱。”
“你们局领导知道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无心工作吗?”
“肯定知道,只是懒得管。”
韩向柠回头看看趸船,想想又苦笑道:“我之前误会汤局了,原来汤局不是不知道他的人品,只是拿他没办法,干脆给他提个正科,一脚把他踢到白龙港来,既好跟上级交代,也省得他总在局里搬弄是非。”
韩渝哭笑不得地问:“汤局把我们这儿当什么地方了!”
“三儿,我们不能把自己太当回事,其实在局领导心目中,我们三大队是最不重要的一个大队。以前还能帮局里创收,现在航经我们这儿的船越来越少,连款都罚不了多少。”
担心学弟不相信,韩向柠又指指白龙港客运码头方向:“在你们分局领导心目中,白龙港派出所也是最不重要的一个派出所。我们虽然不重要,但没我们又不行,毕竟北支航道不能没人管。”
韩渝反应过来,无奈点点头:“看来在彭局和王政委心目中,水警三大队一样不重要,不然也不会让贾叔过来做光杆司令。”
“你不要灰心,在领导看来你们消防队还是很重要的。”
“我怎么可能灰心,其实我早知道在上级看来我们这儿不重要,不然以前江上也不会没人管。”
韩渝笑了笑,接着道:“黄鼠狼不喜欢白龙港,其实也很正常。我们都是在白龙港长大的,在白龙港有很多长辈、朋友,白龙港就跟我们的家一样。他就不一样了,谁都不认识,对白龙港没任何感情,对他而言白龙港真是个冷冷清清的犄角旮旯。”
“三儿,你这一说我突然觉得我们真没出息,天天呆在趸船上跟船民似的,三面朝水一面朝天,难怪林小慧瞧不上你。”
“这跟林小慧又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打个比方。”
“我喜欢呆在船上。”
“我也是,我也不觉得寂寞。”
“这就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