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作保,想给你师父提副科,把你师父调到市局刑侦科担任副科长。”
“再后来呢。”
“在工作安排这个问题上,当事人虽然不能跟组织讨价还价,但组织也会找当事人谈话,结果你师父不愿意上调市局。”
“他为什么不愿意去,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就没了!”
“因为他对陵海,尤其对我们陵海公安局有感情。在你分配到我们局里之前,他虽然不是局党委成员,但一直把自个儿当成局长,搞得我和郑大红当年一样很尴尬。”
杨局顿了顿,自嘲地说:“好在你稀里湖涂被安排到了我们局里,他收到你这么个会开船修船的徒弟,仿佛看到了新大陆,对局里的事不再感兴趣,一门心思驰骋长江。所以我也要感谢你,不然我这个局长做得会很憋屈。”
韩渝可不敢蹬鼻子上脸,急忙道:“杨局,我师父对你一直很尊重,他经常夸你。”
“夸我比郑大红有能力是吧?”
“嗯。”
“这是很高的评价,而且他没给我取绰号,确实不容易。”
想到师父那喜欢给别人取绰号的爱好,韩渝禁不住笑了。
杨局扔掉烟头,勐地转过身:“咸鱼,你师父对局里有感情。这个局长我做了近十年,对局里一样有感情。现在的水警中队、曾经的沿江派出所干出了那么多成绩,甚至被上级誉为‘万里长江第一哨’,你说我能把趸船和001‘卖’给张局吗?”
韩渝终于知道局长为什么会说那么多,急忙道:“不能!”
“如果张局直接跟我陵海公安局买,我虽然舍不得,但我也会卖,毕竟趸船和001只有在长航分局才能得到较好的保养维护。可他没钱,钱是市里出的,市里又打算把钱给市局。”
“市局不给我们局里?”
“我不知道,甚至都没法儿跟市局领导开这个口。”
杨局长叹口气,无奈地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局里经费有多紧张你是知道的,作为局长,‘万里长江第一哨’的金字招牌我可以不要,但局里的固定资产在我任上不能流失。”
想到师父对局里确实有着深厚感情,韩渝喃喃地说:“如果我师父在,他一样不会做这赔本的买卖。”
“咸鱼,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你要是因为我没同意把趸船和001卖给张局而恨我,我一样能够理解。”
“杨局,你这是说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恨你。”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确实挡了你的前程。”
“杨局,我不要什么前程,我只要趸船和001!”
“不许说傻话,能进步为什么不去争取。”
杨局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我现在不同意,其实对你也不完全是坏事。张局对你非常关心,他是真把你当晚辈。可长航分局不是他家开的,现在的情况更复杂,头上有两个婆婆,他这个局长不好当。”
“杨局,你是说……”
“他把你调过去,肯定要想办法给你个位置,可在人事上他不能搞一言堂。你如果就这么调过去,在所有人看来你走得是他的门路,不利于你将来的发展,并且他这个局长又能干几年?”
杨局反问了一句,继续道:“我现在不同意,看似一波三折,但能体现你的价值。等将来再调过去,别人会对你另眼相待。”
韩渝没想到工作调动竟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他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杨局又说道:“我这个局长一样干不了多久,前几天去省厅开会,顺便去拜访了下政治部和出入境总队的领导,汇报了下你们中队和你的情况。”
“我的情况有什么好汇报的?”
“你师父去世前,鱼局和王政委就曾找过我,他们想让我和老丁帮你师父申报一级英模,当时考虑到难度太大,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也就没帮你师父申报。”
“杨局,我师父不在乎这些。”
“他在不在乎是一回事,我们帮不帮着申报是另一回事。我和老丁欠你师父的,现在我们又都快到站了,不能再欠你的。”
杨局拍拍韩渝胳膊,笑道:“你坚决、果断地拦截未经允许闯入长江的外轮,确保了水上交通安全、维护了国家主权,市局不当回事,我们不能不当回事。
政治部和出入境总队领导听完汇报大吃一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们跟鱼局很熟,当即打电话问鱼局。总之,上级对这件事很重视,正在跟市局了解情况,接下来肯定会评功评奖。”
韩渝愣了愣,一脸不好意思地说:“杨局,因为这点事,你还帮我去省厅汇报……”
“这可不是小事。”
杨局笑了笑,又意味深长地说:“抓获吴庆均,缴获失窃的枪支弹药,并且在严打期间取得这么大成绩,照理说也应该评功评奖。但吴庆均是你跟白龙港派出所和白申号乘警队一起抓获的,枪也是跟人家一起缴获的,又拿了四厂的赞助费,不太好评。”
又拿了四厂的赞助费,局长这是话中有话!
韩渝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杨局笑道:“没想到四厂的那帮保安给脸不要脸,四厂的事居然有后续。就算刚才你没主动请缨,我一样会把这个桉子交给你和许明远。上半场你要低调,下半场完全可以扬眉吐气。”
“杨局,什么扬眉吐气。”
“立功受奖啊,好好干,等桉子破了,丁政委会亲自帮你们师兄弟整材料,给你们评功评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