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人民医院宿舍楼。
今天是星期天,张江昆不用上班,带着工具和前几天买的电线、开关插座和水管、水龙头来帮小舅子重新布设房子的电路和管路。
韩树群用昨天从单位勤杂工那儿借的铁锹,忙着清理长满杂草的小院子。
小冬冬把小起子(螺丝刀)当作小铁锹,在院子里挖挖这儿、挖挖那儿。
韩宁则同向帆、韩向柠一起,用卷尺量客厅、卧室和厨房的尺寸,一边量一边用笔记,以便去家具城买家具。
公公婆婆出钱,姐姐姐夫出力,韩向柠怪不好意思的,放下卷尺笑道:“姐,过段时间再去买呗,着什么急啊。”
弟弟今年二十二,弟媳妇二十四,按晚婚晚育的规定,小两口明年就能结婚。
婚房有了,但不能不布置。
老爸老妈在江上跑船,把这些事全权委托给了自己,韩宁想早点把婚房布置好,抬头笑道:“这是老房子,现成的家具不一定合适,可能要让人家订做。”
向帆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换了个话题:“韩宁,你们单位现在怎么样。”
“改制改得爹不亲娘不爱,不怎么。”
“怎么爹不亲娘不爱了?”
“我们现在说起来是长航公安,可长航公安局远在汉武,经费又跟以前一样全靠港务局,港务局却归市里管。市里不把我们当自己人,长航公安局那边也差不多,你说说这不是爹不亲娘不爱是什么。”
“经费能保证吗?”
“只能保证基本工资。”
以前港务局归交通部管,她们这些港口公安归交通部公安局管。
现在港务局划归市里,她们由于种种原因没划过来,从直接隶属于交通部公安局,变成了隶属于长航公安局,而长航公安局跟她们以前一样隶属于交通部公安局。
以前不但跟港务局是一家,并且能够“上达天听”。
现在变成了“外人”,而且头上又多了一个上级,她们的处境想想是挺尴尬的。
向帆打开保温杯喝了一小口水,追问道:“人事上呢?”
韩宁苦笑道:“跟以前差不多,明明跟港务局分家了,但要拿港务局的工资,所以局领导班子的任免,长航公安局要尊重港务局的意见。”
“人事归港务局管,经费也来自港务局,为什么不并入市公安局。”
“我们跟三儿不一样,我们是事业编制,不是行政警察,而且现在人比以前多,市局可能要考虑编制,所以不想要我们。”
对于这件事,韩向柠看得比老姐透彻,回头笑道:“不只是因为编制,也不只是因为经费。”
“那是因为什么?”韩宁不解地问。
“姐,你们的情况跟我们港监差不多,上级主要考虑的是长江治理。如果把你们整建制编入地方公安,那江上的治安辖区怎么划分?”
“可现在我们要什么没什么,只能管市区这十公里岸线。”
“现在管十公里不等于将来也只管十公里,等关系理顺了,经费有保障了,人员也配齐了,上级肯定会把整个长江滨江段的治安交给你们。”
生怕老姐不信,韩向柠又笑道:“长江管理很乱就是因为跨省跨区,只有将两千五百公里干线交给一家才能管好。”
“就像市局把滨启河、裤子港河让三儿管一样,省得崇港分局、开发区分局和长州公安局相互推诿那样?”
“差不多。”
“真要是能改革成那样也好,但这么一来水上分局就没存在的必要了。”
“滨江不只是有长江,一样有内河,你想想我们跟地方港监的辖区划分就明白了。”
港监在这方面走在公安前面。
江上的交通归隶属于长江滨江港监局管,内河的交通归交通局的港监处和各区县的港监站管,虽然审批权限、执法尺度自相矛盾,依然存在一大堆问题,但各自的辖区划分的很清楚。
这是“新房子”,里面连张凳子都没有。
向帆带来了一大叠报纸,她打开一张准备垫地上坐会儿,突然发现报纸上竟有王记者的报道。
“老韩,你老乡又得罪人了。”
“哪个老乡?”
“王记者。”
向帆看着报纸说道:“这次台风引发内涝,你们思岗好几个乡镇被淹了,干部群众全在忙着排涝救灾,丝河镇商业总店居然趁水打劫,不但不保证抗灾物资和生活必需品的供应,还在销售紧俏的火油、食盐时强行搭售霉变腐烂的红枣等副食品。”
老韩同志下意识看向屋内,紧锁着眉头问:“这是发国难财,那帮人也太过分了。”
“他们还公开扬言国家盐场被淹了,几个月买不到盐,致使丝河及周边的几个乡镇群众人心惶惶、争相抢购。”
“上级有没有查处?”
“查处了,思岗县工商局、消费者协会和卫生防疫联合调查的,查出他们在发大水期间一共销售了发霉的副食品八百多公斤,责令他们公开检讨,限期回收已销售出去的霉变副食品,赔偿群众损失。”
“只是公开检讨?”
“报纸上是这么说的。”
丁湖、良庄是思岗西北角的两个乡镇,而丝河则是思岗最北边的乡镇,经济发展的还不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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