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年诡智

太好消化啊。

    老者想到此处，脸上挂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又静静地品了品手中香茗，伴着桃花，自顾地看起了书。

    洛言回到教室，便一改兴奋的态度，瞬间变得默不作声，在外人看来，似乎及不合群，见到洛言此状，周围的孩子却也是不愿意与之交流，这正好合了洛言的意，脑中想法急速转动，思索着如何能将老师从院中骗出的法子。

    经过石子仲的单独授课，再看讲台上这同样是年过半百的老者说那些增减之术，顿时觉得无趣乏味，一天的课程伴着洛言犯困的哈欠终于是结束了去，在讲台上老者喊过散课之后，洛言急急的收拾好书本，窜了出去，直奔后院那盛开的桃花而去。

    蹑手蹑脚的扒在院墙角落之上，偷偷的看向院中已经坐在石凳上的老者，洛言便是轻轻缩回脑袋，从背包之中取出一捆干草，又取出一包用厚厚的纸包裹好的东西，洛言将纸撕开，一股恶臭铺面而来，洛言自语道“啧啧，这牛粪真是臭”说着便将两样草草弄在一起，用火折子将之点燃，见到伴随而出的浓烟，洛言心满意足的躲在院墙背后静静地等待着。

    老者转头看向墙边冒出的股股浓烟，心中泛起一阵疑惑，但只是片刻时间，脸上便挂起一抹弧度，心道，这小家伙来了啊。

    石子仲定眼瞧了瞧墙边冒起的浓烟，对着院门口大声道“小家伙，你那是烽烟，怕是用牛粪和干草胡乱点的吧，这种东西只冒烟，却点不着我这院子，下次用干草配猪油试试，效果比这个好”

    洛言听得一阵无奈，随即便是灰溜溜的行进院中，在桃花之旁的水池中洗去了手上污渍后，锤头来到老者身旁，也不说话，径自从包中取出一封信件交于老者，老者接过洛言手中递来的信件，低头看了看洛言，随即将信从信封之中抽出，信纸之上简单的写着一行粗矿字体，“移步后山玉景亭，要事相商，见信速来相见”

    老者心中窃笑，倒也在心中吧男孩称赞了一番，还知道找人来写这信，是怕我看出端倪吗？

    老者并未揭穿洛言，顺势道“你可看过此信？”

    洛言赶忙回答“并未看过，那人将信给了我之后便是走了，只交代我拿来给您，却并未说过别的”

    老者紧皱眉头，自语道“这人要我在家中等他，却为何不直接前来，却托你带这封信呢？”

    洛言一惊，赶忙出言道“老师，您再仔细看看，别是看错了吧？”

    老者微笑，将信交于洛言，轻描淡写道“你自己看看嘛”

    洛言赶忙接过那信，着眼一瞧，本来紧皱的眉头却是一松，摊了摊手，对老者道“老师您看错了，上面明明写着邀您去后山玉景亭的嘛”

    老者抿着嘴，端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出言道“小家伙，你若当真没看过这封信，我道出那人约我在家中相见时，你为何有所质疑，还是说这信本就是你写的呢？”

    洛言还想狡辩，但望向面前老者，却是放弃了心中所想，他知道，在接过信的那一刻，面前老者便是早已看穿了一切，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用，随即便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子仲老师…言儿自视过高了，自以为能骗得过您，却是大大的错了”

    见男孩如此，老者却是安慰的拍了拍洛言的肩膀，柔声道“小家伙，你这诡智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你怕是早就知道那牛粪烟骗不了我，便在套用了这假信之计，再进院子时还表现的垂头丧气，这小小的连环计构思却是不错的”

    洛言依旧没有表现的多少兴致，“再怎么不错也依旧是骗不过老师…”洛言心中气馁，无力的喃喃道

    “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不必太过气馁，好了，等为师进屋换身衣裳，依旧是随你去家中坐坐吧”老者依旧安慰道，起身便是向屋内行去

    洛言听得虽然兴奋，但是心中没来由的却是冒出一股不甘的滋味，就连即将要吃到自己最喜欢的饭菜也是觉得失去了些许滋味，下一刹那，洛言对着老者刚要离开的身影愤愤道“老师太过赖皮，您自顾自的坐在院中，双耳不闻，难道洛言还能连着石凳一起搬出去不成？”

    老者身形一停，发现了洛言依旧是有些不甘，叹气道“言儿不必过于苦恼…”

    话音未落，却是听得洛言委屈的在一旁低声自言自语的小声喃喃道“要是换做将您从院外骗进屋，我只用一计便可成功”

    微弱的声音却是传进了老者耳中，老者好奇笑道“你方才说只用一计便可将我从院外骗进屋中？”

    洛言眼神中泛起一股倔强，坚决道“对，只用一计便可”

    老者自信一笑，洒然道“你既然如此自信，那老师便随你试上一试，你可需要有所准备？”

    洛言甩了甩手，同样自信的说道“不需要，只字片语即可”

    老者笑笑，摇了摇头，负手向院外行去，心中却是好笑，这小家伙倒也是有股子不服输的劲头，倒是有些像我当年的模样啊。

    老者信步行去，就在即将踏出院门的那一刹那，心中猛然惊醒，不好，着了这小家伙的道！身形陡然凝固，看着那只悬在半空之中的脚掌，心中惊诧，只再往前半步，便是当真被这小家伙给骗了去。

    悬在半空的脚掌轻轻落下，站在了原地，却是没有再往前卖出那半步，依旧负手而立，虽是并未转身，声音便是传入了洛言耳中

    “小家伙，是为师输了，当真被你这小家伙给骗了”石子仲道

    看着老者并未迈出的一步，洛言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泄了开去，蹲坐在地上，叹气道“老师，您还并未行出院门，是言儿输了”

    老者知道洛言心中所想，开导道“言儿，你有所不知，这诡智之术在于揣摩人心，就像钓鱼一样，谋士之策略则在于垂钓人心尔”

    老者缓步走向洛言，轻轻扶起蹲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柔声道“言儿，在老师起身向外行去的那一刻，便已经是输给了你”

    老者一手搭在洛言的肩膀之上，另一只手伸出手指，指向院门口的位置，对洛言道“从石凳到院门，大约五十步，而我走了四十九步对么？”

    洛言依着石子仲所指的地方看去，轻点了点头

    老者又道“如果将院墙向内在移动一步，那我们之前那赌注又是算谁赢了呢？”

    洛言方才有些醒悟，心中那股不甘也是缓缓退去

    “用兵之道与你方才所行之事输出同归，诡智之术的核心其实就唯四字而已”

    洛言认真听着，询问道“老师，是哪四个字？”

    “攻心、虚实”老者轻言道“方才我所行出的那四十九步与五十步无异，我将你的虚看做了实，所行出的脚步，不正是你操纵我走出的么？”

    洛言至此时，方才有了一股顿悟之感，心中细细品味了一番，转过头，与老者四目相对，二者眼神交流，似是读懂了对方所想一般，不约而同的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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