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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庆城,古为水果之州,丝绸之都,未至顺庆城,官道两侧,便可见大片的桑林。桑林另一方,齐整的民居,宽敞的庭院,皆是蚕农的家园。
风絮儿偎于叶惊非怀中,隔了车窗远眺,一颗心,越过桑林,仿似瞧见了那处处蚕房中,肥白的蚕儿正吞食着桑叶,倾注出蚕农的希望。这便是……寻常百姓的生活罢!
她曾经的生活,不也是这般的寻常?在陶家那宽敞的后府内院,日日精心调配着喜爱的吃食,或与陶诤追逐嬉戏,与陶凝习做女红。只是,那时的她,竟是从不曾以为,那般的平淡,有何珍贵。
双眸微阖,这数月来,那些惊恐,那些动荡,那些厮杀,那些别离……一幕一幕,于眼前一一闪现。原来,唯有这平淡的生活,才是人间至福。那么……
脑中闪出那个娇俏的身影。风絮儿心中暗念,羽衣,会寻得她的幸福……不!不!她已寻得了她的幸福!冀璃应她,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只为了摆脱过往的动荡,给她一世安稳。她,定会幸福的,正如……她!
抬了头,风絮儿半启的眸子,如梦似幻,着迷的望着上方,那倾世的容颜。耳边,是他清越的声音,在为她解说顺庆城的水果,顺庆城的丝绸,和……顺庆城的吃食。
水果……丝绸……吃食……
风絮儿柔唇微抿,淡出一抹浅浅笑意。他们的话题,已没有了伤痛,没有了厮杀,没有了别离,他们,是不是也得着了寻常百姓的幸福?而且,这个绝世无双的少年,竟是她的……
心底,掠过一层浓浓甜蜜,风絮儿手臂收紧,将头侧转,更深的藏入他的怀中。“但愿,这个少年,是她的!”这般念着的时候,风絮儿心底,骤然掠过一抹不安。
摆脱了风沽族公主的身份,自己便只是一个陶家的小丫头,如今,虽认陶家二老为义父义母,实则,自己不过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女。而他……他不是一文不名的叶七郎,他是叶家……举国首富的江南叶家的七爷,叶惊非!
他家中亲故,应是非富则贵罢?他的家人……思及他诸多的兄长,风絮儿的心,越加难以平稳。自己便只一个哥哥,已是惹出诸多事端,而……他有六个哥哥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父母双亲……
诺大的家族,那般多的亲人,他们,可会欢喜她?可会愿意承认,她这般一个孤女,做他家的儿媳?
手臂,不自觉的环紧,仿若稍稍松手,眼前这心爱的少年,便会消失一般。若是……他终究未能娶她,她该如何?留于他身畔做妾?还是……孤身一人,回返芙蓉城?
怀中人儿的不安,令叶惊非的神思,自那田园中收回,垂了头,望向怀中不安的小脸。“絮儿,怎么了?”一手于她秀发轻抚,柔声低问。方才,还叽叽咯咯说个不休,只此一刻,怎么便如此沉默?这个傻丫头,似是有何心事!
“嗯?”风絮儿低应,未敢抬头,却是假意望着车外的桑田,“七……七郎,这顺庆城,亦有叶家的生意?”一指挑了他衣带缠绕摆弄,无意识的低问。
“自然!”叶惊非笑应,下巴轻抬,向车外桑田一指,说道,“每年春天,叶家均会派人于这乡邻里收茧,时日久了,便有许多蚕农,有了好茧,只卖于我叶家!”
“只卖于叶家?”风絮儿大为奇异,抬了头,向他望来,问道,“为何只卖叶家,难不成,旁家竟是不付银子的?”
叶惊非含笑点头,说道,“许多收茧人,或是将茧价压低,或是拖欠茧银。蚕农以此为生,茧子若不能卖得好价钱,这一年,便是白忙。”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实则,大多的丝绸商人,尽皆殷实,偏偏盘剥这些可怜人。”
风絮儿微微点头,侧了头问道,“那叶家呢?竟是现付银子?”
叶惊非点头道,“叶家收茧,向是一边验茧,一边付银。只需茧好,叶家向不惜高价收取,这也便是叶家出好丝的原故。”清润的声音,柔声低述,带着浓浓的骄傲。
江南叶家,岂止是一个“富”字可述?但有叶家生意处,莫说那每年耗费巨资,收养于善阁儿中的孤儿,便只是邻里间的真心钦佩,又岂止是一个“富”字可以表述?
正自谈说,但闻车外叶升声音唤道,“爷,此去顺庆城,已不足十里,眼见入城已是天黑,恐是城中无备,可是我先驰去知会一声儿?”
叶惊非回转身,于车后小窗望去,果见西斜的日头,已显出淡金的光辉,便点头道,“你便去罢,命人备了香汤候着,浴房中早早熏了香,各式茶点,不必多,只拣精细些儿的便好!”微微一停,又道,“絮儿姑娘不必另备宅子,仍是与我同住,只多指派两个丫头便是。”
风絮儿闻他特特吩咐此事,一张小脸顿然通红,小手使劲,于他腰间狠狠掐上一把。叶惊非吃疼,不由一声闷哼,垂了头,剑眉微拢,咬牙道,“小丫头,不曾过门,便要谋杀亲夫?”
风絮儿见他说笑竟不避叶升,不敢再理,侧了头,只做不知。
叶升闷笑出声,随口应了,却又问道,“可是命人备办各色果品?今年新出的丝绸,怕是爷还不曾瞧过。”
叶旭一旁“嗤”的一笑,说道,“你且去罢,还怕城中管家不知爷的脾气?”
叶惊非笑道,“你若不说,我倒忘了,今年新出的料子,你命人各色花样,送一套来,爷要亲选,还有……”回了头,向身畔风絮儿道,“絮儿,已过了这些时日,你尽了心便是,莫要总穿素色衣裳!”
也不等风絮儿应,向叶升吩咐道,“只拣好的取来便是,絮儿姑娘的衣衫,尽数穿不得了!”
风絮儿忙一手推了他,说道,“这是芙蓉城中新换上的,如何穿不得?”横过他身子,倾身向车窗望来,说道,“叶升大哥,只取一套干净衣衫换洗便是,哪里便穿得许多!”叶升笑应了,口中吆喝,催骑驰去,转眼间,便失了踪迹。
风絮儿瞧叶升奔远,口中犹自念叨,“纵是叶家富可敌国,也不得这般遭|踏东西。”一手按于叶惊非身上,便欲缩身坐回。哪知她不曾下望,这一按,正正按于他小腹之下,要紧去处。
叶惊非身子一僵,倒吸一口凉气,一臂将她身子揽了,贴入怀中,俯首笑道,“小丫头,未曾入门,便管了家事,若入了门,却是如何?”一手拉了她衣衫,笑道,“我叶七的东西,不由你来遭踏,又有谁来遭|踏,难不成你随了我,也粗衣布服,如一个小丫头一般?我偏要你如我一般,日日鲜衣美食,方当得我叶七的妻子。”
风絮儿身子轻挣,一臂撑了他肩头,柔躯离他身子远些,咬唇道,“我本就是个小丫头,哪里如你,绫罗里裹出来的叶七爷。”本是笑话,说至最后,声音渐低,心中暗道,“是啊,我自幼便只是个丫头,虽是衣食无忧,又怎比得他那般人家?他……他……我与他一处,却是令人将他笑话。”一时间,自惭形秽,垂头不语。
叶惊非闻她话语竟显出些落寞,不由剑眉微挑,环臂揽她入怀,含笑道,“傻丫头,偏说这等话,你竟忘了,你是堂堂风沽族公主。”垂了眸,含笑向那小脸凝注。
自从出了芙蓉城,她便时不时问起叶家情状,神情中,时时现出惴惴之色。却是不知,这个傻丫头的小小脑瓜里,是惧着叶家家业,还是叶家诸多的兄弟?
风絮儿闻听“公主”二字,不由心头一跳,急道,“哪个愿做那劳什子的公主,何况……何况,‘风沽族’三字,你这般随意提起,却不怕招祸?”一时将自个儿身世抛于脑后,探了身子向车外张望片刻,方始缩回,轻轻松了口气,低声怨道,“好在此处并无元兵。”
叶惊非见她一张小脸满是紧张,不由嗤的一笑,一臂将她揽回,说道,“此处离城尚远,亦无驿站,好端端的,哪里会有元兵?”望着她凝重的小脸,惊悸的神情,心底,瞬间为疼惜涨满。
她这般女娃,本应躲于闺中,受人疼惜爱怜,稍谙儿女情事,不知人间疾苦。而她,却受了这许多磨难,瞧了这般多厮杀纷争,又亲见了那般多的死亡……
双臂环紧,将她紧揽入怀,叶惊非低声道,“日后我不提此事便是,只你也不许再提什么丫头,我也从不曾在意,什么公主丫头!”幽幽星眸,满含浓情,俯了首,向她定定凝注。
“嗯!”风絮儿低应,身子倚入他温暖的怀抱,但觉心底平稳踏实,身子微缩,更深的偎入他怀中,仰了头,与他星眸痴痴对望,轻声道,“只需与七郎一处,絮儿便果然做个丫头,也是欢喜!”
“傻丫头!”叶惊非笑骂,俯首向她面颊亲去,柔声道,“便是你愿,我又如何舍得?”软玉温香在怀,鼻端,嗅上一抹似有若无的幽香,双唇所触,是她光滑细嫩的肌肤,叶惊非心头一跳,微微抬头,垂了眸,向她深深凝注。
眸光下,一双盈然水眸,眼波流动,漾着浓浓深情,樱红唇瓣微抿,带着浓浓的诱惑。叶惊非心中柔情涨满,轻声叹道,“公主也好,丫头也罢,只要你是七郎的絮儿!”轻声低喃,俯了首,噙上两瓣柔唇,温柔辗转。
风絮儿心头狂跳,但觉全身酥软,绵绵倚入他怀中,阖了双眸,与他双唇交相缠绵。唇上,一抹湿滑,于唇瓣轻勾,带着熟悉诱人的气息。风絮儿樱唇微张,迎他灵舌滑入口内,任由他寸寸侵夺。
未闭的车帘,将一车的旖旎泄出车外。叶旭侧眸瞧见,不觉一声轻咳,低声自语道,“若不然,我也先城里去,吩咐城里给爷备辆大些的车子罢,爷也宽敞些儿!”
风絮儿正自神魂俱醉,陡闻此言,不禁大羞,手臂于叶惊非肩头力撑,急急挣出他的怀抱,向车子另侧躲去,咬了唇,低声道,“你……你出去罢,这般好天气,不骑马驰骋,却偏来挤于车里!”轻声低哼,垂了头,再不敢抬。
涨红的小脸,宛然一个未经人事的孩子一般。叶惊非神游意荡,却知这般情形,她是再不肯令自己触碰,不由叹了口气,侧了头,向叶旭横去一眼,低声道,“此番回去,需换过几个不多嘴的跟着才是!”探手于风絮儿发顶轻揉,探首于她耳畔,悄声道,“我便先骑马驰骋,晚间却是与你……”话未说完,挥了帘,跃出车外,径直纵身上马。
风絮儿闻他那般言语,越发羞的脸红,又哪里敢应,只咬了唇,缩身车内,眉目间,却是不自觉的漾满脉脉娇羞,窃窃暗喜。
车内一切,叶旭尽数瞧入眼中,只忍了笑,将头转过,故作不知,却是轻声嘀咕道,“爷果然如此,倒是我们之福。”自数月前随了这位爷,自己与叶升二人,先是随于他身后,没命的狂奔。待寻得了风絮儿,又是诸多纷争,一路厮杀。
如今,诸事皆了,只道这位爷定是急着赶回姑苏完婚。哪知自芙蓉城到顺庆城,不过五百里路程,这位爷一时歇息,一时觅食,走走停停,竟是行了半月有多。
叶惊非将他言语尽收耳中,剑眉微挑,向他瞥去一眼,说道,“赶明儿我和四哥说,将叶枫、叶杨与你二人调换,你们随了他,日日于那西南大山中奔波才好,赶明儿,也如四哥一般,寻个旁族的女子,也省了爷替你们安置家室!”
叶旭吓了一跳,连连摇手,忙道,“爷,你还是绕了我们罢!”微微一停,策马随上,凑于近前,涎了脸笑道,“若不然,爷且慢行,小的前头去,给爷寻好吃食去?”面上尽是讨好,眸底,却尽是狡黠的笑意。
叶惊非嗤的一笑,说道,“这顺庆城,我哪一年不来几次,何处有好吃食,却是较你清楚。”心中动念,俯了身,向车内道,“絮儿,顺庆城素有果乡之称,入了城,你做几式果品小点来尝尝可好?”
风絮儿本是心中窘迫,闻他方出了车子,便寻思小点来吃,不禁嗤的一笑,说道,“只须你寻了好的果子来,絮儿尽数做了便是!”
叶惊非大喜,说道,“果点吃了腻口,我们多留些时日,每日一样做来吃了可好?”
叶旭在一旁乍舌道,“爷,闻说那顺庆城中,水果便有几十种,絮儿姑娘再换了花样来做,我们岂不是要长住?”眨了眨眼,说道,“若不然我赶了入城,与管家说,铺子里的衣衫,也不必选了,尽数给爷搬了来,一日换得身儿,也未必够的!”
风絮儿闻他取笑,也不由一笑,说道,“便只韶子一样,便做得出几十种花样,一日一样尽数吃去,怕果是再不能行!”侧了头,向车外叶惊非掩唇笑道,“七郎,难不成,你要长留此处?”
叶惊非闻他二人取笑,也不以为意,只道,“自是选姑苏没有的,精细些的来吃,哪里便住得许多日子?”说话间,前方顺庆城的城门,已然在望。
顺庆城的叶宅,也是分为前后两处大的院落,叶惊非只于前厅闻管家回些生意杂事,便推说乏累,携了风絮儿向后院里来。
风絮儿但见他穿廊过桥,绕过小湖,一路向后进清幽处来,不禁微微抿唇,仰了头,向他凝注。
为她眸光所扰,叶惊非垂眸向她望来,剑眉微挑,眸中露出些许疑惑,笑问道,“怎么?”
风絮儿微微抿唇,浅笑道,“不想你这般性子,居处却尽拣幽静处。”这一路来,所入叶宅怕不有十几处,而叶惊非自居的小院,却皆在清幽之处,与他那爱笑喜闹的性子,颇为不合。
叶惊非闻她话语间隐含讥嘲,不觉剑眉一跳,星眸中闪过一抹戏谑,一臂将她环紧,凑首于她耳畔,轻声道,“夜间你唤的大声,居处清幽,便少人闻了去,岂不是好?”
风絮儿心头突的一跳,双颊顿时烧的滚烫,一臂将他推离,咬了牙,悄声道,“越发的不正经,又来说些疯话!”口中说话,却是转了头,去瞧前方引路的丫头,心底窘迫,不知这番言语,可曾被她听去。
叶惊非见她羞窘,不禁闷笑出声,故意挑得挑眉,声音拔高一些儿,说道,“我素日受你管着,哪里有过不正经,偏是正经话儿,你听了不正经。”
风絮儿急的连连顿足,转了头,只向前方丫头偷视,低声怨道,“你……你轻一些儿,这般大声……”向前再偷望一眼,不敢再行招惹,咬唇垂首,于他身畔行去。
叶惊非连连逗弄,瞧她眼波盈盈,带着无限娇羞,心中喜乐,环臂揽她入怀,凑首于她耳畔戏道,“好絮儿,你乖乖听话,七郎便轻一些!”虽是接了她的话语,但语气中,却是含着一丝促狭。
风絮儿一颗心扑扑直跳,小脸滚烫,再也不敢接口,只得由着他揽了,踏过一座小桥,行入一处院落。小院中,并无花树,只错错落落,生着几枝修竹,将一个小院装点的极为清幽。
院内两个丫头迎来,于引路丫头道了乏,向叶惊非道,“爷,香汤已备下,卧房、浴房皆已熏了香,爷命备的衣衫,已送了来,爷可是先去瞅瞅?”
叶惊非点头道,“先瞅瞅罢!”携了风絮儿,一旁向前厅里行来,一旁向两个丫头一指道,“这是叶雪,这是叶露!”
风絮儿忙问了好,随他信步而入,但见这私居小院的前厅,并不甚大,仅摆着几张竹椅。环室四顾,精工雕刻的四壁横梁,竟是不着油彩,只露出本色的竹子纹理。
风絮儿仰首瞧了,不由道,“从不曾见人,将竹子墙壁做的如此模样,倒是新奇。”
叶雪掩唇笑道,“这宅子处在川中,也倒罢了,姑娘若见了大都中的宅子,岂不越发奇异?”见风絮儿水眸盈出诧色,便道,“大都中的宅子,也是以原竹做了墙面,雕工却较这里更为考究,当初,便是从川中远迢迢去了去,也不知用了多少工匠,花了多少功夫,我们爷,却也只去小住过几次。”
风絮儿咬了唇,向叶惊非横去一眼,低声道,“便只住几日的宅子,也须那般考究?”她一向勤俭,与叶惊非在大罗城中相依一年,又是常常管了他,与他算计银钱,到了此时,虽知他这般身份,却是一向惯了的,仍是不自觉的出言管束。
叶露笑道,“旁的爷的居处也倒罢了,偏我们七爷如此。”掰了手指,一一数道,“睡卧的屋子,必是熏了香的,沐浴的浴桶,也必是青盐擦过的,日日的饭食,必得是色香味俱全的,身上的衣衫,必得是洁净鲜亮的……”
风絮儿与叶雪一旁闻了,笑的打跌。叶雪拍手道,“可不是么?便是身上挂得些香囊、玉饰,也必是拣最好的,竟较达官显贵府中的公子哥儿,还要讲究一些。”
叶惊非含笑听了,手指将两个丫头点了点,笑道,“爷立于此处,便受你们这般编排,背了身,却不知又如何说爷的不是!”见叶雪还待要说,忙一手将她推了,笑道,“还不快些儿将衣衫取了来?偏在这里搅闹!”
叶雪、叶露二人又再笑闹一番方去,风絮儿回眸瞧了叶惊非,咬唇道,“从不知你……你过的原是这般日子,在大罗,我……我便连件衣衫,也……也……”思及往事,心底大感歉疚,咬唇不语。
“傻絮儿!”叶惊非含笑摇头,探手将她脸颊捏了轻摇,笑道,“两个丫头说来取笑,你也当真?”拉她于一旁竹椅坐了,环臂揽入怀中,柔声道,“大罗那一年,虽是清贫,却是七郎最最快活的日子!”
风絮儿心中一甜,眸中瞬间染上一抹喜色,侧头问道,“当真?”水眸微眨,脑中泛出这一年来,在大罗城与他相依的日日夜夜,心中暗道,“虽说那时日日为衣食操劳,却又何尝不是我最最快活的日子?”
叶惊非垂眸而视,但见她一双水眸,皆是喜色,娇俏容颜,于黄昏的余辉照映下,越显娇艳。叶惊非怦然心动,手臂不觉环紧,喃声道,“絮儿,你真美!”不觉俯首,向她樱唇吻去。
风絮儿心头突的一跳,轻声唤道,“七……七郎……”双眸微阖,仰首向他迎上。
双唇方触,但闻门首“咭”的一声轻笑。风絮儿一惊,恍然醒觉,身子疾挣,脱出他的怀抱,一跃而起,远远逃了开去。悄悄抬头,但见叶雪、叶露二人各自捧着一叠衣衫,正立于门外笑望。
风絮儿一张小脸瞬间涨的通红,一时间,恨不得寻个地缝钻了入去。
叶惊非却是无奈轻叹,向二女横去一眼,说道,“还不入来?”起身将风絮儿拉了来,挑选衣衫。
风絮儿窘迫之下,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只轻声哼道,“均是好的,随意留两套便是。”叶惊非无奈,只依着自个儿喜好,选了几套留了,向二人吩咐道,“一路劳乏,今日要早些歇息,快些备了香汤罢!”
叶露笑道,“方才因着香汤甚烫,一早便倾了入桶,却不知是爷先洗,还是姑娘先洗?或是七爷与姑娘同洗?我唤了叶珍、叶珑来一并服侍?”
连珠笑问,将风絮儿吓了一跳,忙双手连摇,结结巴巴道,“还是……还是七郎先洗罢,我……我……我并不觉疲累,等等不防……”
叶雪见她羞窘,不由“嗤”的一笑,伸手将叶露一推,说道,“絮儿姑娘脸皮子薄,比不得爷,你也来取笑。”
叶惊非见风絮儿羞窘之下,一张小脸越发娇艳欲滴,不觉心中一动,笑道,“还是絮儿先洗罢,我尚有旁事!”一手拉了风絮儿向厅外送去,又再问道,“我携来的极地白荷,可曾唤了入来?”
叶露笑道,“叶旭一早送了入来,细细嘱咐了,忘不了!”随了二人出厅,说道,“既是爷尚有旁事,我们服侍絮儿姑娘去便是!”说着话,自前引路向浴房去。
风絮儿见叶惊非并不随来,心中稍安,闻两个丫头说说笑笑,问些路途之事,再不取笑,心中渐渐安稳,与二人随口应答。
随入浴房,但见是诺大一间屋子,屋内青幔低垂,幔后并无浴桶,却是地上六尺长,四尺宽一个扁圆水池,一半陷入地下,一半露于地面之上。
风絮儿瞧的奇异,俯了身,向那池中瞧时,但见整个池底、池壁晶莹洁白,竟无一丝缝隙,映着水面上氤氲水汽,越见光滑温润。风絮儿瞧了半晌,不由问道,“叶露姐姐,难不成,竟是于这池中沐浴?”
叶露嗤的一笑,说道,“可不是么?这浴房中再无他物,自是于这池中沐浴。”于一旁取过一只木盒,掬出些极地白荷花瓣,洒入池中,只片刻间,一缕荷香,便萦于鼻端。
叶雪见风絮儿仍是俯身观瞧,不觉笑道,“姑娘快些儿罢,莫要爷等不得,一顷儿入了来。”
风絮儿吓了一跳,忙立了起身,说道,“我只瞧这池子新奇,竟是忘了。”这些时日,常于叶家各处宅子留宿,也便惯了旁人服侍,一边由得二女替她宽解衣衫,一边仍回了头去瞧那池子,低声道,“不知何物打磨,竟如玉石一般。”
叶露轻声一笑,说道,“可不是玉石吗?这是三年前,玉石之城的玉农,采出的一大块璞玉,闻说成色尚在其次,只这般大块,极是稀罕。玉农得了,舍不得就此剖开,便寻了四爷问价。其时七爷正在玉石之城,瞧着稀罕,便高价收了来。请上好的玉匠开了,却见有玉处,只一个半圆,并非大块整玉。”
“四爷见不过是中等成色的白玉,原说雕些摆设玩物,自个儿宅子里摆放。哪知七爷不知怎生念头,却是请玉匠雕做这般一个池子,巴巴的自玉石之城运了来,装于这浴房中。”
风絮儿听的乍舌,说道,“纵是普通成色,这般一大块玉石,也值得不少银子,他竟只拿来做浴桶用!”由二人扶了,慢慢下入池中,但觉足下所触,柔腻光润,却并不滑足,不由暗道,“虽是七郎生的奇法,却也当真受用。”
慢慢倾身坐入,仰身靠上池壁,温热香汤浸漫过肩,一时间,但觉全身爽落,困乏皆消。深深吸了口气,心中仍是不解,纤眉微挑,诧异问道,“既是七郎用做浴桶,为何不留于玉石之城?却巴巴的运来这里,却又不送回姑苏?”
叶雪轻笑道,“这顺庆城的生意,是七爷打理,因有着好茧好丝,这里便是七爷常来之处,竟是较姑苏宅子呆的时日久些,故尔运了来此。”垂眸见她面容透出一抹倦意,低声笑道,“絮儿姑娘,这屋子里熏了龙涎香,甚是安神,姑娘眯一会儿,养养神罢!”
风絮儿轻轻点头,说道,“有劳两位姐姐!”心中暗道,“七郎说尚有旁事要做,我便稍歇片刻,谅来他不至久等!”鼻端,阵阵幽香传来,脑中思绪渐沉,浓浓睡意,渐渐袭来。
不知隔了多少时辰,睡意朦胧间,风絮儿但觉水声轻响,似是另有热水注入,水面涨起,漫上她的脖颈,有着一丝窒闷,一丝温暖。风絮儿眸不稍睁,只将身子轻抬,再次舒展一下身体。
伴着一声忍耐的轻笑,舒展的双腿,似有物触动,仿似……一双柔韧的大手,正沿着她小腿向上轻抚。风絮儿身子不禁一缩,迷蒙张眸,但见水汽弥漫间,一双幽然星眸,满含浓情,正自向她凝注。
“七……七郎!”风絮儿低唤,渐醒的神思,却是瞬间念起自己尚在沐浴,不由“啊”的一声低呼,撑身坐起,说道,“七……七郎,我……我不小心睡了去,这……这便好了!”双臂环胸,欲待立起,却觉腰间一紧,已被他一臂勾揽,紧接着身上一实,又再被他压回池中。
“絮儿!”叶惊非柔声低唤,灿然星眸,渐显迷离,深深向她凝注。“絮儿,你好美!”手掌上移,掠过她的腰身,抚上她胸前一处高耸,轻轻揉捏,身子前倾,慢慢向她贴近。
本欲待她出浴,自己再行沐浴,只是今日两番为她挑起情欲,又两次强行压下,方才于外思及她嫩白细滑的柔躯,竟是心猿意马,无论如何按捺不住。
“七……七郎!”风絮儿心中大窘。虽说与他早有肌|肤之亲,但是,哪曾于旁人面前这般亲热?不自觉的回头张望,却见室内再无旁人,叶雪、叶露二人,早已躲的不知去向。
“七……七郎……”风絮儿无措低唤,胸前的手掌,正自她的敏感处轻轻揉捏,引出一阵细细的酥麻。风絮儿身躯一阵轻轻的颤栗,身子轻扭,向一侧移去。
白嫩柔躯,于水波中时隐时现,两粒娇红小莓,随着不稳的呼吸,轻轻颤抖。叶惊非心头怦然,轻俯下身,将她牢牢护于身下。眸光,艰难上移,瞧向她红潮泛涌的娇美小脸。
盈然水眸,满含羞怯,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的闪躲,嫣然唇瓣,羞怯轻咬,贝齿一周,泛出一抹可爱的莹白。“絮儿……”叶惊非低唤,俯了身,噙上她柔润双唇,温柔辗转。
手掌,于她胸前轻揉慢捏,渐渐令那粒柔软,变的坚|挺,也一寸一寸,引导着她的身体,进入一波又一波的情动。
潜身水中,心底的羞怯,似是寻得了遮挡,被他引导的身体,却越显燥热,轻轻颤抖,不自觉的上仰,渴望着他的爱|抚,期待着他的给予。
呼吸,渐变急促,身体,被他手臂抬起,他渴念的唇,自她双唇下滑,吮上脖颈,又自下滑,噙上锁骨,细细啃啮。
身体下,娇柔身躯的轻颤,仿似对他的邀请。体内呼嚣的欲望,令他的身体奋出渴望的昂扬。叶惊非双手下移,将她双腿外分,倾身其间,身体于她神秘诱人处,轻轻摩擦。
这般美妙的情景,这般美妙的滋味,他并不急于攻掠,而是等待着她难禁的低吟,对他发出更加迫切的邀请。
无措的眸光,带着一些闪躲,却是难以避及的触及上方,那结实皎洁的身躯,还有……那神情迷醉,俊逸无双的容颜。风絮儿心头怦然,羞人处微掠的细麻,引得她身体,一阵阵颤栗,那麻痒,沿着她泛起小粒的肌肤,渐渐向体内蔓延,直达心底。
“七……七郎……”她难耐的低唤,不自觉的扭动身体,凭着本能,迎向他那处滚烫的坚挺。
“絮儿!”叶惊非梦幻般的低唤,身子前移,俯首于她耳畔,柔声问道,“你可要七郎?”
“嗯!”风絮儿低应,不自觉的点头,双臂环上,牢牢抱上他的腰身,昵声低喃,“七郎……我……我要……七郎……”
低喃的声音,带着对他无尽的渴求,叶惊非不再多等,身体微微前送,却在微微一顿之后,拼力撞入。
“啊——”风絮儿低喊,体内瞬间的涨满,带给她浓浓的快意。尚未来得及回神,但觉他的身体已迅速抽离,紧接着,又再更深的撞入。
“嗯……啊……”风絮儿低唤,身体不自觉的拱起,迎合着他的一次次冲击。水波在两副激荡的身体间,激起片片水花,浅上池壁,又再沿着莹白的玉石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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