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声脆响,伴着一声惊呼,叶旭一掌与他相对,身形不稳,向后直跌出去。
“叶旭!”
“叶旭!”
三人齐声惊呼,叶惊非惊觉,硬生生将掌力收回。叶升一跃而前将他扶住。叶惊非皱眉道,“你这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叶旭一手捂胸,胸口气结,一张脸涨的通红,半天缓不过气来。叶升一手扶了他,苦笑道,“我二人见七爷的马在这宫门口,扬声唤了两声,又不见人,生恐七爷遇了事故,方悄悄掩了入来,又闻这殿中有动静……”
“嗯!”叶惊非摆了摆手,向叶旭瞟去一眼,见他无恙,说道,“走罢!”手掌紧握,感觉着掌心那小小的坚硬,拔步向外奔去。
叶惊非疾冲出门,但见山边、街上,已有三三两两劳作之人。叶惊非一把拉了一个男子,问道,“这位大哥,可知这风沽王宫中的人,去了何处?”
那人抬头向王宫望了一眼,皱了皱眉,摇头道,“王族之事,我等小民如何知晓?”一手将他拉开,越过他,径自行去。
叶惊非转过头来,正欲再寻旁人,却闻那人嘀咕道,“这十几年,我们成日价提心吊胆,如今,好不容易寻个安身之处,又不知要挑出何等事端,唉——”最后一声长叹,漫出无数的疲惫辛酸。
叶惊非暗道,“如此瞧来,这风沽王并不得民心,风沽王位,早已名存实亡了!”拨步向那人追上两步,问道,“大哥何出此言?难不成,近日这里出了事故?”
那人回头,向他瞧了一眼,面上,现出一丝犹疑,问道,“这位小哥不是我族中人,不知何故问这王宫啊?”
叶惊非见他提及“王宫”二字时,毫无敬畏,便直言道,“在下两个朋友,前些时于这山中走失,闻说,曾在这风沽城出现。”
话音方落,街边一人问道,“可是一男一女,两个极年轻的孩子?”却是一个老者,正荷锄而立。
叶惊非大喜,忙道,“不错!不错!正是他们,老伯可曾见过?”
老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昨日晨起,两个这般的孩子,被那蒲一凡……我是说,被那风沽王带人,自那山上拖了下来,那小伙子,满身的血,小姑娘一直大声的哭,唤他……”翻眼向上,凝神思索。
“陶诤?”叶惊非着急接口,问道,“老伯,她可是唤他陶诤?”
“对!”老者一拍大腿,说道,“便是陶诤!虽说穿了鄂丽族的衣衫,听来,竟是个汉人的孩子。”
叶惊非一怔,低声自语道,“陶诤穿了鄂丽族的衣衫,这是何故?”抬头见那老者欲去,忙又拉了,问道,“老伯,后来呢?可曾见他们往何处去了?”
老者微微摇头,说道,“自是拖进那‘王宫’去了!”说着,嘴巴向那风沽王宫一呶,神色间,透出一抹不屑。回头见叶惊非一脸焦灼,问道,“小伙子,那二人,可是你要寻的朋友?”
叶惊非点了点头,回头向那王宫大门瞧了一眼,说道,“如今这宫里空无一人,他们……他们……”想到老人所说,陶诤满身是血,不由心中一紧,再难说出话来。
他们,是被害?还是被一同带走?
老者皱了眉,一手于叶惊非肩上一拍,说道,“我与你问问罢!”回了头,向远处几人吆喝几声,问道,“你们可知,这宫里的人去了何处?”连问几声,闻远远一人道,“昨晚黄昏时分,押着一辆车子出了山谷,不知去了何处!”说着,向山谷一侧指了指。
叶惊非大喜,忙扬声道,“谢谢这位大哥!”又躬身谢了老者,转身跃上马背,依那人所指方向,向山谷外奔去。虽闻陶诤满身是血,但,至少,他们还活着!一瞬间,叶惊非心中,满是振奋,马蹄声中,但觉离风絮儿,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疾奔出谷,叶惊非俯身查看,果见泥土路上,有着两条清晰车辙。叶惊非心头怦怦直跳,转身向叶旭、叶升二人道,“我先行一步,你二人慢慢随来便是!”双腿力夹,跨下黑马一声长嘶,沿那山道疾驰而去。
叶旭、叶升相对苦笑。自从随了这位爷,他们便只有身后拼命狂奔的份儿,连他做些什么,都无法得见。连连叹气,认命的摇头,同时马上加鞭,疾疾自山脚那抹转瞬即逝的身影追去。
风絮儿木然呆坐,紧紧的搂抱着怀中的少年,泪,已忘了如何去流。车顶小窗,月光泄下,洒于少年面上,那般苍白,了无生气。
风絮儿手指,轻轻于他面颊轻抚。她不知已在这囚车般的马车中坐了多少时辰,可陶诤始终未醒。她不敢唤醒他,也不敢去瞧他满身的鲜血。她不知,待他醒了,要如何面对?
手臂抬起,面颊于他额角轻贴,“陶诤!”喃声低唤,望着他紧闭的双眸,心,被揪的生疼。怀中少年轻轻一动,眉峰紧蹙,带着浓浓的痛楚。
“陶诤!”风絮儿心中一跳,双臂使力,越发将他抱了紧了,“你……你醒了?”微哑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怀中少年微动,头,痛苦的侧转,将脸埋入她的怀里,却并未清醒。
风絮儿轻轻吁了口气,一手于他鬓边轻抚,柔声道,“陶诤,好好再睡一会儿罢!再睡一会儿……”若是能睡,她宁肯自己也一同睡去,抛却这浓浓的恐惧,与深深的绝望。
在此之前,她的心里,便只愿逃脱,逃出蒲一凡的禁锢,脱出察加图的魔掌,而此时……她已无力再逃,她不知,前边等着她……或他们的,还有什么?
昨夜,当她被拖出王宫,看到满身是血、人事不知的陶诤时,是那般的震惊,那般的绝望。本来,这辆囚车,是为陶诤备下的,可她疯了一般的抱着他,哭喊着,求蒲一凡放他们一处。
马车,在山道上不停的摇晃,车顶小窗,已现出一线天光。风絮儿仰了头,呆呆注视。
隐约的,车外,传来蒲一凡的声音,“特使如何知晓,那莫尔去后,一定会回来?”
一个粗嘎的声音冷笑道,“这莫尔虽只是三王世子,但时时对我王子出言不逊,他日常于宫外活动,竟是拉拢大批的族人交好。此番他自陶诤处得知,飞絮公主不愿下嫁,必然多加阻挠。今日将他骗走,他寻不到陶诤,自会再行转回。”
“莫尔!”风絮儿低语,陶诤的另一个表哥,他来过了?手指,轻柔地抚着怀中少年的面颊,心,一阵一阵,抽的生疼。
陶诤便是冒充了他来相救自己,不料,落到如今这个地步。泪水,不断滑下,风絮儿手臂再紧,将怀中少年更深的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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