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少爷不必心急,此前五、六十里,便有驿站。”引二人于一侧清理干净的大石上坐了,唤了丫头服侍。
陶府家人闻说再有五、六十里便有驿站,自是欢喜,各自取了干粮水囊,于道旁坐了歇息。
正吵嚷间,闻听马蹄声响,两匹快马自前方道路奔来。风絮儿眼利,不觉“咦”的一声。
陶诤问道,“絮儿,何事?”
风絮儿小嘴向前一呶,低声道,“方才往前去的那二人,又转了回来!”
陶诤伸了脖子向道上望时,果见是那异族打扮的二人又转了回来,不觉低声道,“这二人果是古怪!”说话间,那二人二骑已奔至近前,马不稍停,马上二人却齐齐回头,向风絮儿望来。
陶诤心中不悦,微微侧身,将风絮儿挡上,低声道,“这般山野之人,果然粗鄙。”
风絮儿于他衣摆一拉,悄声道,“只需不碍着我们,便无须管他!”念及那二人瞧来的眸光,心中顿觉不甚安宁,起了身道,“这山野中不益久留,快些走罢!”连声催促,拉了陶诤上车。
车行五十余里,未至黄昏,便到了下一处驿站。陶诤吩咐了家人安置,自伴了风絮儿向店里来。
店主见有客人上门,又是人喧马嘶,来者极众,忙亲自迎出,向陶诤躬身笑道,“爷,打尖还是住店?此处往前去,可是尚有百余里,才有旁的驿站!”
陶诤笑道,“天已这般时辰,自是住店!”转了头,见窗边桌前坐着四个汉子,衣着打扮,竟与日间来而复去二人相似,心中暗道,“瞧来这附近是什么部族的地界,道上这族的人倒是多!”转了头,问店家道,“我们一行,四、五十号人,店家房舍可够么?”
店家一怔,说道,“四、五十号?”伸了脖子,向店外瞧了一眼,面色有些犯难,说道,“小店客房共有十间,前边来的客人已占去三间,余下这七间,便是挤挤,也只住得二十人,这……这……”摊了双手,神色极是无奈。
陶诤忙道,“只七间客房如何住得?可有大些的屋子,可临时搭辅吗?”
店主点头道,“有倒是有,小店后院,有间极大的屋子,只是离这前头远些,怕客官嫌弃!”
陶诤笑道,“出门之人,哪里管得许多?便是远,还能远出旁的驿站?”转了头,见何叔随了进来,便道,“你去随了店家瞧瞧院后的屋子,回头安置女眷住客房,旁人于后院大屋挤挤罢!”
这方说话安置,窗边那四人齐齐回目,向这边张望,一人扬了声,笑问道,“贵客这般多家人丫头,瞧来似是大户人家,敢是去川中?”
陶诤笑了应道,“我家便在川中,只因去年兵爷封了路,如今方行得!”
另一人道,“那想来是羁留大罗了?”
陶诤随口应道,“是啊,幸得那里有亲戚!”转头见店家引路,便向四人拱一拱手,牵了风絮儿手,随了店家上楼。
楼上七间屋子,靠外三间已被旁的客人占去,另七间屋子,一间住了风絮儿和丫头柳儿,一间陶诤带着个小厮,另五间均是陶家的丫头老妈子。
用过晚膳,陶诤先送了风絮儿进房,因有柳儿在侧,又亲近不得,只坐了会儿,叮嘱二人早些歇息,方恋恋不舍的离去。
三更时分,风絮儿睡的正沉,突觉身子有人触动。风絮儿一惊,张唇欲喊,却闻耳畔有人唤道,“絮儿姐姐,醒醒!”却是柳儿的声音。
风絮儿张眸上望,黑暗中,唯见隐隐约约一个人影,不由皱眉道,“柳儿,你不睡,唤我做什么?”说着话,但觉眼皮沉重,侧了头,便欲继续睡去。
柳儿急急又推了两下,低声道,“絮儿姐姐别睡,你听!”
“嗯?”风絮儿低应,“听什么?”强撑困意,竖了耳朵倾听。
这驿站两边大道均是连着山路,极是荒僻,暮色降下后,山间便一片宁静,唯余草间声声虫鸣。此时,便是在这虫鸣声中,隐隐的,一阵马蹄声远远驰来。
“这晚间也有人行路?”风絮儿迷糊低问,转了身推柳儿道,“去睡罢,却不关你事!”
柳儿急道,“絮儿姐姐,你听门外?”话音方落,但闻“砰”声大响,门外陶诤声音大吼,“你们做什么,絮儿……絮儿……唔……”喊声未竟,似是嘴被人堵上。
“陶诤!”风絮儿一惊坐起,睡意顿无。忙取衣披了,便向门口奔去。
柳儿自后赶上,一把将她拉了,颤声道,“絮儿姐姐,外头……外头有旁的人!”
风絮儿心中一跳,想到方才陶诤的呼声,咬唇道,“陶诤出了事,我们怎能不管?”摆脱柳儿,一把拉开门闩便向外闯去,却是直直撞上一堵肉墙。
温热的气息,带着难闻的汗味,扑鼻而来。风絮儿一惊,急急向后退了两步,抬了头,却见门外火把掩映,日间见过的一个精瘦的异族男子当门而立,一双三角眼,闪着危险芒光,正自向她上下打量。
在他身后,陶诤口唇被掩,双手反剪,被另一人抓于手中。再往里些,有些门扇已开,却有数人手持钢刀,于门口守了。这楼上均住着些丫头老妈子,只吓的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又哪里还敢叫嚷?
风絮儿脸色微变,颤声道,“陶……陶诤!你……你们……”转了头,望向面前男子,触及他危险眸光,不觉又退一步,终于鼓足勇气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为何抓他,他……他……”暗道陶诤自幼不曾离开芙蓉城,自然不会与这干异族人结怨,难道,这干人竟为劫财?
又思及这干人打量自己的目光,不由心低升起一股寒意,不觉再退一步,已是退回房里。
柳儿见她奔出,早已吓的花容失色,缩于墙角簌簌而抖,做不得一声。
那男子打量半晌,轻轻点头,问道,“姑娘可是名唤风絮儿?”
风絮儿本是又惊又怕,闻他唤出自己名字,不由大奇,问道,“你如何得知?”向陶诤望了一眼,心中暗思,“莫不是陶诤唤自己时,被他们听了去?可是,莫说陶诤一向只唤自己‘絮儿’,便是陶府众人,唤自己时,也绝不会带上姓氏。那这干人,又如何得知?”
那人见她直认,眉尖微动,唇角勾出一抹笑意。未等风絮儿回神,突然将手一伸,一把握上她的臂膀,一手便向她衣领摸去。
风絮儿大惊,失声尖叫,手臂乱挥,向那人脸上抓去。那人不防,急急后撤已是不及,但觉脸上一疼,已是添了两条血痕。同时但闻“嘶”声轻响,风絮儿衣襟撕开,露出大片莹白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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