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纯属意外

句，亦是一切如常，却又恐她担忧，并不敢将山上之事告知。而自那日之后，他又再上得两回山，再未有事发生，仿佛，那一切，果然只是意外。

    是意外？叶七郎暗自摇头。他上山查过大石滚过的痕迹，那最初搁置大石的地方，明显有人挖掘的痕迹，断断不是意外！只是……又是何人，竟欲置他……或李端死命？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九月秋高，大罗城外，湖光潋滟，层林尽染。叶七郎与风絮儿偷得半日闲瑕，约了陶诤登舟游湖。

    自离了芙蓉城，因了陶凝之事，陶诤久不游乐，此时意中人在侧，自是开怀。他心中本是疑着叶七郎，但见他举言爽落，言语有度，陶诤不禁自惭形秽，心中暗道，“陶诤啊陶诤，这叶七郎心胸豁达，光华内敛，旁人欲交尚不得，你为得儿女之私，竟心存疑忌，便更加被他比了下去。况，若他果与絮儿有私，今日得瑕游湖，又何必多你陶诤一个？”

    叶七郎哪知陶诤心事，只遥望湖光，纵情游赏。远远的，但见一条大船，自山侧那方慢慢移来，十几汉子腰上系了绳，于船舷溜了下水，不禁奇道，“那船是做什么的？从未见人这般抓鱼！”

    陶诤嗤的一笑，说道，“这大罗周边山中产玉，那船便是采玉船了。只是这边玉石成色较差，想来也非玉石大户！”

    “玉石？”叶七郎低念，脑中似有所悟，不觉凝神思索。

    风絮儿见了他神紧，心头一紧，忙唤，“七郎！”声音甚是慌急。

    叶七郎一惊，脑中所思顿然无踪，呆得一呆，苦笑道，“我每逢得有事与旧事相关，便不自觉去想，却是令你担忧！”摇了摇头，挥去脑中所思，转了头，向那采玉船瞧去，口中啧啧称奇，

    风絮儿见二人投机，也不相扰，自寻了鱼杆，于舟侧垂钓，大半日功夫，竟也钓起七八条鱼来。

    眼见得日影偏西，风絮儿见二人兴头仍高，不禁笑道，“你二人倒是投缘，只将絮儿晾于一旁！”挨身过去，向二人道，“于这湖上漂了一日，竟是不饿？我们上岸烤鱼吃如何？”

    叶七郎为她提醒，顿然饥肠辘辘，忙道，“你不提，我竟是忘了！”取了双浆划船，说道，“先送你二人上岸，我去将船还于船家，待我转来，有现成的吃方好！”

    叶七郎送了二人上岸，又再将船荡入湖中，向船家泊船处撑去。日影西斜，落于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光晕。

    风絮儿立于岸上遥视，一时间，心中涨了满满的温暖。若是，这一生均能这般望着他多好！只是……方才他凝思的样子，闪入脑中，风絮儿心中，又添一份惆怅。他心中，总会思及一些旧事的影子，若是哪一日他果是想起了，便会离去罢？就像，从不曾遇过她一般。

    心中，酸涩涨满，一双眸子，却是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徒然间，但见叶七郎身子一晃，小船不再前行，却滴溜溜的在原地打转。风絮儿大惊，急急奔前，唤道，“七郎，出了何事？”

    话音方落，但见小船一斜，叶七郎身形不定，“砰”的一声摔入水中，激起大片水花。风絮儿大惊，疾唤，“七郎！七郎！”眼见叶七郎身影为湖水吞没，不觉放声哭喊，喊道，“七郎，七郎，来人啊——！快来救人——！有人落水了——！”可湖岸寂寂，又哪有人应她？

    陶诤初时见风絮儿向小船凝视，本是心中暗酸，见得此景，亦是大惊失色，奔于岸边，一手拉了欲奔入水中的风絮儿，急道，“你这般去管不得用！”游目四顾，但见岸边系着几艘小船，便道，“絮儿，你守于岸上，切莫乱跑！”一边叮嘱，一边向那小船飞奔而去。

    风絮儿心急如焚，眼巴巴盯着叶七郎落水的湖面，但见小船空空，悠悠而荡，叶七郎入水后，竟是再不曾露头。风絮儿又惊又痛，大声哭道，“七郎，你……你在哪里，你别吓絮儿，别吓絮儿！”

    哭喊声中，但见陶诤驾着一艘小船，箭般向那空船划去，片刻间便已靠上。但湖水静静，哪里有叶七郎的影子。陶诤心中又忧又急，大声喊道，“七郎，叶七郎，你在哪里？快出来啊！”

    然而，哪里有叶七郎的身影，唯有那采玉船，悄悄移近，又慢慢行远。湖上，一片宁静，静的，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一般。

    风絮儿眼见陶诤搜寻未果，驾了小船转回，一颗心，慢慢下沉，渐冷，渐寂……

    “七郎！”喃声低唤，泪水静静滑落。方才，还愿就那般看着他一世，却不想，在这瞬间失去，而，自己竟是不知，他的真实姓名……双腿，渐显无力，风絮儿慢慢软倒，跪坐入泥泞之中。“七郎！七郎！”一声声低唤，眼前闪现，尽皆七郎的戏谑，七郎的微笑，七郎……那俊美无双的容颜……

    陶诤弃舟登岸，默默将风絮儿紧拥入怀，转了头，望向叶七郎入水的地方，心，涨着满满的痛。多少回，但愿这世上从无叶七郎，而如今他果然没了，他竟是并不开心。

    “絮儿！”柔声低唤，陶诤手臂环紧，于她肩头轻拍，却不知如何安慰。

    “七郎！”风絮儿低唤，受到他的触碰，倒似醒起什么，一臂将他推开，疾跃起身，“不，不会的！七郎不会死！”抬手狠狠拭于脸上泪珠，拨步沿岸奔去。

    “絮儿！”陶诤大惊，忙自后追去，喊道，“絮儿，你做什么？莫要做傻事！”

    风絮儿脚下不停，依旧向前飞奔，口中却是喊道，“我去寻人，唤人救七郎！”暗自咬牙，心中只道，“不见他的尸体，我如何信他就这般去了？那样的一个人，怎能就这般无声无息的去了？”

    陶诤闻言，再不多劝，追至她身边，说道，“我们同去！” 一手拉了她手，拔步飞奔。

    静静的湖水，泛起一片涟漪，远远的，延了出去。静溢中，骤然“哗啦”声响，平如镜的湖面破开，一条人影疾跃而出，带起一串水珠，向湖岸跃来。

    陶诤闻声回头，失声唤道，“七郎！”脚步立顿，呆呆向那人影注目。

    风絮儿回头望时，但见夕阳折射下，晶莹水珠夺目灿烂，那人影凌波踏步，几个纵跃已至近前，却不是方才落水的叶七郎，又能是谁？

    风絮儿又惊又喜，疾唤道，“七郎！”拔步奔前，直直扑入怀中，双拳连挥，对着他又打又捶，哭道，“坏七郎，死七郎，你又吓唬絮儿，你坏死了！”

    叶七郎双臂将她揽了，由得她发作了一会儿，方笑道，“好了，七郎不曾淹死，快被你打死了！”一手将她双腕握了，紧搂入怀。

    风絮儿反手抱了他腰，放声大哭，说道，“你既会水，为何沉入水下不出来，却不知絮儿担心？”

    叶七郎轻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哭成这般样子，丑死了！”抬了手，轻轻替她将泪拭去。

    风絮儿被他一说，不禁破涕为笑，手掌抽出，又向他胸前捶得一拳，轻声骂道，“坏七郎！”

    陶诤见叶七郎无恙，心中顿然一松，此时见二人笑闹，心中不禁一酸，黯然垂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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