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野山雉的鸣叫晨起,在麻雀和蝈蝈的唱和声中开始点火做饭,想着要不要给师父和孤雁师兄变变花样,最后把那两人的胃口都养得太刁,尤其是孤雁师兄,独爱她的莲叶羹,每次出谷回来都抱怨外面的莲叶羹做得和泔水一样。
想着嬉闹的往事,唇角不觉爬上醉心的笑容。百里九歌做了一盘子巨胜奴,用酥油、蜜水和面搅拌在锅里炸好之后敷上胡麻,待火候差不多了便将点心盛起。接着又泡上一壶夷陵茶,卷了点春饼、豆团、芙蓉饼,一一盛放在盘子里,估摸着饭量差不多了,便用个大盘子一起端了出去。
这会儿,御风、御影、御雷三个像是达成了饭来伸手的共识,已经坐在了亭下的饭桌旁,留了两个石凳铺了软皮毛给百里九歌和墨漓。
百里九歌先到的,喜滋滋将做好的早点一一放在石桌上,二话不说,自己坐下来先吃上了。嗯,不错,手艺丝毫没有退步呢!
见她这番表现,御影和御雷都有些惊诧,唯有御风见怪不怪的哼了一句:“世子妃的修养就是如此,你们两个快点习惯吧。”
百里九歌瞟了御风一眼,这人说话可真毒,比她还直接!
恰在此时,那笑面虎御雷蓦地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冲着不远处挥手道:“世子殿下,早饭已经做好了,快来尝尝世子妃的手艺吧!”
墨漓过来了?百里九歌放下手中的春饼望过去。
这一瞬,心口突地一窒,脑海中竟是不觉间浮现出两年前初见他时的那一幕。
像。
像极了彼时的惊鸿一瞥。
两年前那桃花纷飞的季节,他便是如此清雅温润。
果然,他还是适合穿白衣!
此刻日光灿灿,天辉斜斜射进庭院,在那白衣鹤氅上落下朦胧的七色流光。
他沿着石子小径徐徐而来,缟色淡烟纹布靴在行走的起落之间踏出一圈圈日影。
那一身宽袖长袍并非是纯白色,也非是月白和烟白,而是不大常见的荼白色。那长袍据地一寸,外披荼白色鹤氅披风,大朵大朵的昙花绣于披风之上,延伸到下摆处与垂坠的鹤羽相连。在他披风边缘有着冬天才会缝制添加的海龙缘,因着他的身子骨凉,才要穿得比寻常人厚些,就连那双手都放在厚实的紫貂绒锦缎中取暖,那锦缎就连着根绳子挂在他腰侧。
墨发如漆,以一支荼白色岫玉簪半束。他携万朵昙花盛放,鹤氅在行走间如云雾般起伏,其人如幽林山泉,如静影沉璧,苍白的近乎透明的面容在日光下泛着点点温柔。如画般的眉目微动,风华不可言说,眸子里藏着从古洞深潭中捞起的水中月色,就那样穿过日光的金屑,清清浅浅的落于百里九歌的脸上。
她突地有些僵住,不知怎的感到一种陌生的不自在,平生极少被什么事物震撼,但这一刻这种感觉清晰的出现在她心头。
她终是绾唇,拉开一道恣意的笑,洋洋洒洒的挥手道:“墨漓,这边坐吧,早饭可都还是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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