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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蓓蕾平时很少来工地,开工后只来过三次,一是怕施工队提前问她要工程款,二是怕见到李锦明。尽管很少来,但从别人的反映中,她知道李锦明到了工地上,没有负气消沉,不认真工作,而是十分尽职,非常清廉。包工头,材料商,还有总包的施老板,甚至监理,想讨好他,请他吃饭,给他小礼,他一概谢绝。质量、进度和安全都抓得很严,比自己开发的房产还尽心尽力。
有人说李锦明经常去工地上转悠,监督施工现场,发现问题,毫不留情地指出来,要求整改。一天至少去查看三四次,比监理还尽职。监理被总包老板买通后,对现场的一些存在问题开只眼闭只眼,得过且过。李锦明却不行,原则性很强,一点也不能马虎,搞得施老板暗中对他很有看法,却也奈何不得他。
李锦明这样做,不仅得不到好处,还要得罪人,为了什么呢?龚蓓蕾有时也想这个问题,是他品质好,还是为我着想呢?
这样想着,龚蓓蕾走到了位于最东头的那间业主办公室门前。李锦明不在,只老金坐在里边。老金见了她,连忙站起来迎接:“龚总,你来啦。”
龚蓓蕾走进去,对老金介绍说:“这是我们的一个合作伙伴,财神菩萨。”
“哎呀,那就好了。”老金一听是财神菩萨,脸上顿时像见到救星一样,放起激动的亮光,“这里急死了,施老板天天来问我要钱,几个包工头,甚至还有民工,都跑来问我要生活费,搞得我非常头痛。”
龚蓓蕾还没有说话,韩少良就有些严厉地说:“你跟他们说,按照合同办事。他们垫到四层,我们一分钱工程款也不少他们的。”
老金见龚蓓蕾看李锦明办公桌上的东西,就说:“他到工地上检查去了,他每天都这样,嘿。像他这样尽职的人,还真不多见。昨天,他差点被一个包工头打伤。”
龚蓓蕾抬头惊问:“怎么回事?”
“那个姓陆的包工头干活总是马马虎虎,昨天被李锦明发现,一处混凝土浇得有些空鼓,李锦明找到他,批评了他,还要求他派人补好。”老金有声有色地说,“小陆不肯补,跟他捣浆糊。李锦明给他开了一张整改通知书,小陆和几个民工气得要打他,幸亏一个材料商帮了他。”
韩少良听到这里说:“走,我们到工地上去看一看。”
这时,施老板走过来,他喊了一个施工员,给他们一人拿了一个安全帽戴了,带他们往工地走去。
龚蓓蕾戴了安全帽,像一个女工程师。她跟在他们的后边,一声不吭。
真是热火朝天啊,塔吊在旋转,民工的吆喝声清脆响亮,一些小型的建筑机器在轰鸣。工地上到处呈现出一片紧张有序的施工场景。
业主和总包方的五个人从中间那条中心道路往里走去。龚蓓蕾扫视着整个工地,捕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于飞。”走在前面的总包方施工员,领着他们从一幢正在现浇的房子边经过时,问一个包工头,“这一层,你们今天什么时候能浇好啊?”
“看来,晚上要加班了。”那个叫于飞的包工头站在路边,看着他们走过去,笑mimi地回答。
“无论如何,今晚也要浇完它。”施老板以命令的口气说,“现浇板,是不能分两天浇的。”
于飞应诺说:“我知道,我知道。”
他没说完,就两眼发直,目光粘在后面的龚蓓蕾身上,不动了。
龚蓓蕾感到了他和工地上其它民工向她投过来的异常目光,将安全帽往下压了压,心里骂道:这些人真讨厌,目光赤裸裸的,简直让人受不了。
那个叫于飞的包工头,大约为了显示他与一般民工的不同身分,扯开喉咙喊道:“小包子,水泥的配比要掌握好,不要多,也不能少,知道吗?”
“喂,老林,你拿震动棒要多震震,尽量震均匀些,听到了吗?”
“嗳,我说老穆,你拖不动,就少拖一点。你走快一点,多拖一车,不是一样的吗?”
五个视察的人听到喊声,都转身朝于飞喊的方向望去。
只见这会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像一头疲惫的老黄牛,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弯腰弓背地拖着一车水泥,从南往北一步一步艰难地走来。
他的头几乎低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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