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一个阔字,那陶兄名陶锐,已经行过冠礼,所加之字是慎锋,却是蜀中人士,这两人并沈丹古、卓昭粹都在国子监中读书,俱是同窗。
女眷们依次叙了排行,卓玉娘与施阔却是认识的,就问道:“施郎君,你们席位让给了谁?”
沈丹古不去说,施阔之父乃国子监祭酒,在长安还是颇具声望的,何况义康公主的春宴上,向来就是先到为主,鲜少见到让旁人让出席位的,再说施阔也不是谄媚或怯懦的人,卓玉娘心中好奇,便问了出来。
施阔笑着道:“还能是谁?一班小娘子罢了,好几家的人……唧唧喳喳的吵着咱们能不让吗?”
卓玉娘眼珠一转,拍手道:“咦,时二还没来呀,怎么她们就开始占位了吗?”
阿杏见卓昭节面有疑惑之色,但因为刚才和卓玉娘吵过,就没说话,便悄悄告诉她:“时二郎君风仪出众,每次宴上,小娘子们都想争个离他近些的地方欣赏,比如八娘子大约也是因此没坐在这里。”
就听陶锐笑道:“时二郎君是还没到,但时五郎君已经到了……他偏偏就坐在了咱们邻席的地方。”
卓知润看着稳重,此刻也不禁感慨了一句:“时家这两位郎君……”接下来的话他虽然没说,但话里的意思众人也清楚,都会心的笑了起来。
卓昭节也觉得一门能够同时出时未宁、时雅风和时采风这三个子弟实在不容易,也不知道时相是怎么教诲的?
不过时未宁和时采风都见过了,被这许多人推崇的据说风仪如谪仙的时雅风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卓昭节好奇起来,小声叮嘱阿杏:“一会时二郎君来,若是这儿能看到,提醒我一下。”
阿杏抿嘴笑道:“娘子放心罢,时二郎君过来的时候婢子即使不说,娘子也误不了知道的。”
这就是说时雅风到时会引起全场轰动了?
卓昭节想到宁摇碧和时采风的扇子,嘴角不禁勾了勾,心想若是如此,也难怪几年前年岁还小的宁摇碧、时采风都要跟着时雅风学了……
她这里走了下神,才留意到几句话功夫,施阔已经在和卓昭粹说到科举之事了,施阔道:“家父近日考查我之功课,倒是许了我这次秋闱下场试水。”
卓昭粹含笑道:“那么我等就恭喜施贤弟榜上题名了!”
“哈!”施阔为人爽朗,此刻就笑着道,“八郎你也来这套?我的功课如何,你们还不清楚?家父也就是叫我下场练练手,中与不中那都是随缘。”
陶锐显然与他熟悉,闻言就失笑道:“旁人下场是靠真功夫,施弟你却是靠缘分?却不知道是与那考场几案的缘分还是笔墨的缘分?”
施阔道:“不拘是什么缘分……左右这一次,在我来说过则喜,不过,也是情理之中。”
卓昭节一抿嘴,心想这人倒是有意思,既然没把握,居然还不把秋闱当回事——当然这样的人在纨绔里多的是,但像施阔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无所忌惮的说出来的也实在是坦荡的可以了,更何况这施阔还是国子监祭酒之子……
她这里暗自好笑,那边话题却说到了沈丹古身上:“要说这回秋闱解元,我却要压沈贤弟的。”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沈丹古放下酒樽,清清淡淡的道:“施兄过誉了,我岂敢当之?”卓昭节这才注意到,这沈丹古说话的速度比常人要来得慢一些,似乎每次出口都要仔细思索一下。
卓昭粹权当没听见,径自把话题带开:“说起来秋闱咱们同窗里许多人都是有把握的,倒是明年又到春闱……”
施阔与陶锐都是肃然问:“莫非八郎有意下场?”
“我才疏学浅,未得长辈之言,却不敢轻易尝试。”卓昭粹笑了笑,道,“不过阮表哥倒是有此意……”
“适之兄高才,料想此番定能一举中榜。”长安土生土长的子弟都知道他说的阮表哥是谁,对沈云舒,施阔等人都点了点头,显然对阮云舒的才学十分佩服。
卓昭粹正要引他们多说这个,就继续道:“我也这么想,表哥虽然向来谦逊,底子却十分扎实,何况上一科时,表哥就有意下场了,只是当时姑丈有恙,表哥为了侍疾,竟未能赴考场,这一回料想名次会更好。”
“适之兄素来孝顺。”施阔道,“阮御史当年乃头甲探花出身,适之兄子继父志,料想也是名列前茅。”
陶锐也感慨道:“如适之兄这般才学,又谦和冲静、恭敬纯孝之人,我辈实在愧不能及啊!”
卓昭粹现在听这番话比听他们赞自己还高兴,他一面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一面暗中留意着卓昭节,心道:七娘你听听好,这样的少年郎,才是你该选择的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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