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她拦住言云墨,像春天娇俏的花朵,霸道地说:“言云墨,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的!”那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那样的骄傲和勇气。
他尴尬而不自在地答:“你你能不能矜持点——”可她分明看到,他刻板的面容上,有一丝温暖在眼角眉梢若隐若现。
她执着地追着他,他慌乱地躲着她。她以为这个冰块永远不会被她的热情捂化,可还没等她伤神,他就突然借着酒劲强吻了她——在宴会上,他当众说:“夏云汐,我要娶你!嫁给我!”
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可是,在幸福感最真实最强烈的时候,白沐笙出现了,明媚的阳光戛然而止,像幸福奔跑的人没留神脚下还有悬崖。
那一夜,刺目的车灯像疯狂的杀手,角落里的夏云汐看到,白沐笙慌乱之下,丢下言云墨独自闪开。她冲了过去,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执念,言云墨不能有事!
她躺在手术台上,脸上血肉模糊,视力模糊了许久才恢复。她心心念念他的安危,他却始终没来看望过她一次。
然后,无尽的痛苦纠葛拉开了序幕。她嫁给了生平最爱的男人,却也嫁给了无尽的痛苦……他仇视她。
她绝望了,她要离开。他醒悟了,他要回头。她用了那么大的力气重新接受了他,他却将她送到了绝境。又是杜云笙救了她。
每一次她刚刚相信幸福来临,就会面痛彻心扉的背叛。那些细碎的疼痛,几乎将她打磨成另一个模样。她耗尽所有力气去爱,却落得遍体鳞伤。
是的,错不在言云墨,他们都是受害者,他们都是这场灾难的幸存者,可他们,终将提醒彼此,那悲惨而离奇的往事,真实地发生过,让她不敢再奢望,余生还能幸福。
言云墨深深地注视着夏云汐,劫后余生让他更加坚定地不要再错过夏云汐。
在言云墨执着的等待中,一圈泪水在夏云汐眼眶中打着转,盘桓着,滴落在她怀中婴儿的脸上,她轻轻地从孩子脸上拭去。
孩子长得肉嘟嘟的,很可爱,那安闲怡然的小表情,和杜云笙很像。
这是杜云笙的小儿子,是个脑瘫患儿。当年杜云笙被遗弃,死里逃生却陷入更难的绝境,夏云汐现在唯一能为杜云笙做的,就是给这个不幸的孩子一世安稳静谧。
她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要给这个孩子。
痊愈的伤口总是留下深深的隐痛,她不敢,也不能再在爱情里任性冒险。
“云墨,对不起,我做不到。”
“不!”言云墨执着地说,“你可以,我等你。小汐,相信我,无论过去,还是这个孩子,一切都不是问题,只要你心里,还有一个属于我的角落。”
以为足够平静,以为足够畏惧,以为做好了心理建设,有足够的坚定,夏云汐的心还是瞬间一紧。她慌乱地避开言云墨的视线,注视着怀中的婴儿,按捺着猛然加速的心跳。
这颗心里,竟然还能萌生出希望吗?
“小汐,我只逼你这一次。你看我的表现,哪怕你用整个余生来考验我,只要你给我机会,让我用余生证明我决不食言。”
“你干什么?”慌乱中,夏云汐被言云墨抱了起来,她只能紧紧搂住怀中的婴儿。
“小汐,我答应你,让时间决定一切,可现在,我必须带你回家。”言云墨坚定地抱着夏云汐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知道你喜欢这间房,我答应你,把它原封不动地搬到家里去!”
“喂!你拆了房子,那我们俩呢?”言云若抱起阿潘追到言云墨身后问道。
“那还用说?你们俩,也给我一块儿原封不动地搬回去!”言云墨又恢复了往日的决断,头也不回地说,“是自己搬,还是等院子里的工人把你们塞搬家车里,你自己决定。”
“呦吼!”言云若狠狠亲了一口阿潘,将他举过头顶,让阿潘骑坐在他脖子上,欢呼着,追着言云墨而去。
“言云墨,你真讨厌!你总是这么霸道!”夏云汐终于平复了纷乱的心绪,嗔怪道,“放我下来!”
言云墨满脸得逞的喜悦:“回到家里我就放,现在,你只管把孩子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