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这是自家制的茉莉香汤,外头买不到的。”
崔燮捧起水杯,就闻到一股茉莉花的清新香气。水喝起来有淡淡的蜂蜜味,清淡微甜,那股清气浸在水里,咽下去还觉着满口都是余香,感觉有点像现代的茉莉蜜茶,但水色纯澈透明,也完全没有茶味。
他刚穿来时还想着卖点儿美食惊艳明朝人民,结果一口水就被明朝人惊艳了,端着杯连喝了两口,赞道:“好香,这是用茉莉花冲泡的?”
赵老夫人略带得意地说:“这是预先在茶碗里涂上蜜,将碗倒扣在鲜茉莉花上,吸取其香味之后用水冲出来的。做法倒不难,不过迁安这样的小地方,也就只有几家人种得那南来的茉莉花。老婆子家里便有一株,小燮哥若喜欢,我叫花匠分一株与你。”
崔燮笑道:“怎能夺奶奶心爱之物。再说我家里只三个男人,都是粗疏之人,怕养不活这样的好花。”
赵老夫人看了这屋子一圈,说:“也是,你们家人少,种花也怕是没工夫照看。我认得一个姓钱的牙婆,□□的好丫头,你不如买几个人来,帮你莳弄花草,端茶倒水,人家不是说什么红袖添香……”
赵老爷重重咳了几声,数落道:“什么红袖添香,你儿子那就是不好好读书,弄个小丫头与他胡混罢!别拿你那套妇人之见带坏小燮哥,人家京里的大家公子,为了读书好都不许用丫头服侍!”
崔燮连忙端起壶给两位老人续水,打断了他们的吵架节奏,苦笑道:“老夫人的好意我明白,不过父亲是部院清流之官,治家极严,在家里也只许子弟用小厮,不敢随意买人服侍。何况我们出来也没带多少银子,说不得以后还要叫仆人经营些生意,到时候还要请两位老人家照顾。”
那对老夫妻顾不上吵架,震惊地看着他问道:“真的?怎会如此?你家老爷不是五品大员吗,怎地原先你家在咱们县里是那们个大财主,做了官儿倒精穷了?”
崔燮真恨不能把郎中夫妇的真面目暴露出来,可惜这时代讲究“子不言父过”,他要真说了实话,别人当面可能同情两句,背后就要讲论他不孝了。
而且他一个未成年人,带着两个没有社会地位的仆人回来,很容易让人欺上门。五品郎中看中的元嫡长子和不受宠的前妻之子的地位相差也很大,若让人知道他是被父亲抛弃的,说不定就有人敢来敲诈、欺凌他。
他叹了口气,忍着恶心说:“咱们两家是邻居,我家过得如何,两位隔墙便能看到。我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强撑什么公子作派。家父为官清廉耿价,京里又是米珠薪贵,祖父祖母见今还病在床上,家里弟妹又多……我家虽也有些产业,却也要节俭着过日子。”
两个老人地听得脸色变幻,哎呀哎呀地叹了几声,又不知说什么好。
崔燮提起壶给他们冲了一遍白水,笑道:“两位老人家不必这样小心翼翼,该说什么说什么,只当我是你们的晚辈孩儿相待便是。”
赵员外先把仆妇们打发出去,嘱咐她们不许在外头乱说崔家的家境。
回头再看崔燮,之前身上那股紧张拘束劲儿就差多了,倒觉得他生得可亲可怜,眉眼也不那么明亮灼目的叫人不敢亲近。
他慈祥地笑了笑:“小燮哥你放心,我跟老婆子都不是多话的,家下人回头我也教训他们,情管不让人在外头听到一丝半点风声。咱们两家也是老交情的,说一句托大的,我老儿以后也只当你是亲孙子那么疼,若有用钱的地方只管说,别跟我们见外。”
崔燮笑道:“赵爷多虑了。我从家里只带了两个仆人,几副箱笼,以后日子肯定过得拮据,邻居们哪有看不见的?我自幼读圣人书,并不以清贫为耻,与其叫人猜度我为何这样寒酸,不如说明白了,省得背后叫人猜来猜去,不知传出什么话来。”
计掌柜交完帐,天色也快到中午了,崔燮便请他和计伙计留下吃了顿便饭。计掌柜虽是他铺子里的雇工,但因是良民百姓,又是偌大年纪,也能跟主家对坐吃酒,计伙计则在厢房里由崔源父子招待。
午饭是张妈妈做的,备了白酒和本地自酿的葡萄素酒,按酒的是几样时新果品和京里带来的熏豆干、腌春笋、鲜银杏、新核桃、红糟鲥鱼等小菜。正菜则是现做的炒肉丝、炒鳝段、鸡肉萝卜圆子和炖肘子四个肉菜并各色清炒肉炒的时鲜蔬菜,最后端上一道奶白的鲫鱼汤。
崔燮让计掌柜喝白酒,自己斟上一小蛊葡萄酒,陪着抿了几口,却不多喝。他们买的萄萄酒不是用葡萄皮上的天然酵母发酵的,而是另添了做酒的酵母酿的,出来的酒虽也是酸甜的,酒味却不像他在现代喝的——就连网上卖的自酿酒都不如,酒液混浊多絮,还有种掺混了黄酒似的奇怪口感。
计掌柜也不太喝酒。
实际上,他自从坐在这桌上就十分拘束,崔燮给他斟一杯酒才喝一杯酒,夹一筷肉才吃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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