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家里做客了。不过我年纪小,没经过事,不知道要请客要不要下帖子,也不知那帖子该怎么写。”
要是非写不可,他就只能再重伤无力两天,让崔源父子代笔了。
赵员外拍着桌子替孙儿做了主:“就让应麟请!要什么帖子,咱们家门口这些书生应麟都认得,去学里一叫就都来了。”
赵夫人也与有荣焉,没口子地夸自己儿子在学里人缘好,林先生也喜欢他。夸着夸着不知怎么就拐到了儿子大了,该相媳妇了,京里人家结婚风俗有什么不同……七拐八拐之后,就拐到了崔燮身上,问他家里给没给他订过亲,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喜欢上过大学的,现代人,跟我说得来的。
崔燮低下头,假装羞涩地说:“这种事自有父母安排,何况我现在还没有功名,想这些做什么。”
赵夫人就露出一点遗憾又不死心的神色,老太太瞥见了,轻轻拍拍媳妇的手说:“小燮哥是来咱们家清静读书的,咱们却拿这些内宅妇人的事烦了他这么长时间,也够啦。小春香,你带崔公子去东书房。”
说着朝崔燮笑了笑:“小燮哥莫怪,我人老啦,就有些絮叨,看耽搁你读书了吧?我家东院有个清静书房,你去那边念书,别叫那帮干活的声音打扰到你。”
赵夫人也只好起身相送,赵员外说:“你们妇人家家的就别送了,我带小公子去应世的书房。”
崔燮讶然道:“可是那位在府城读书的大世兄?我怎么好借他的书房。那淘井的声音也不大,我进这院子之后就没听见什么了。赵爷随便给我安排个客房就行,我自己带书来着。”
赵员外连声道:“那叫什么待客之道。小燮哥只管跟我来,远亲不如近邻,白说是他个书房,就是他那卧房,给你睡两天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话说出口来,他忽然觉得主意不错,笑呵呵地说:“就这么着吧。应世平常在府学,就中秋能回来两天,你家里又还没修好,不如先在这儿凑合两天……叫你家阿崔晚上也过来睡,我家院子大些,住得开,你们等房子修好了再回去。”
他也不管崔燮答不答应,笑呵呵地拉着他进了东跨院的书房,指着书架和下面几个箱子说:“那些都是你应世哥从前用的书,你随便看。我叫你家小捧砚过来服侍,你就当这是自己家,千万别拘束。”
他怕打扰崔燮念书,没说几句就出去了,又叫人找了捧砚过来服侍。崔家的养娘小春香端来之前吃的四色点心,饮料却换成了沁凉的桂花浆,据说读书读腻了喝一杯能祛烦躁,他们家小公子就爱喝这个。
主人家这么热情,崔燮也慢慢习惯了明代这种邻里氛围,客随主便,安稳地坐在客房的书桌前读起书来。不过他还没碰赵家大少爷的书柜,而是翻开自家带来的《四书章句》,一页页清楚地刻进硬盘里。
四书毕竟只有薄薄两册,看得再怎么精细也花不了一上午。看完之后,他就把书扔给捧砚,让他看着解闷,自己闭上眼,照着PDF一字一句地低声念了下去。
《大学章句》。大,旧音泰……
这些注疏太长,插的也太频繁了,搞得整片文章支离破碎的,看到下句原文时都忘了上句是什么了。回家还是得抄一份原文、一份翻译对比着看,起码先把原文顺下来,不然这么一句一断地,效率也太低了。
正在他艰难地熟悉书本时,书房门忽然被人敲响,小春香在外面焦急地叫道:“崔公子,你家……你家出了点事,有个京里来的人跟你家崔源吵起来了。”
捧砚手里的书“啪”地掉到地上,脸色惨白地说:“不会是老爷……”
“要是老爷在,你爹也跟他们吵不起来。既然老爷不在……”崔燮握了握他的手,沉稳地站起身来:“别担心,有我在呢。”
他年纪也不比崔燮这副身体大多少,在大学毕业的成人眼里,还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中二少年呢。
崔燮压根儿就没把他那声冲动的指责听进耳朵里,此时见一个小少年乖乖巧巧地跟自己拱手道歉,便回了一礼,温和地说:“这是小事,世兄不用放在心上。”
他根本没把那话放在心上。
赵应麟本该为他不计较自己失言高兴,想到这一点后,心里却有些悻悻。
他还想说自己在他揭穿恶仆就一直相信他是个正直君子,没听信那些同窗背后诋毁他的话。可是没来得及说出口,他爷就从背后扯开他,热诚地握着崔燮的手说:“恭喜恭喜!小燮哥你往后成了朝廷旌表的忠义之士,看谁还敢在外头胡嚼舌根,说你跟家里有嫌隙。”
崔燮谢过他的关心,看着不断挤向崔家的熙攘人流,也实在无力挨个应酬,就对着街面朗声说道:“今日多亏诸位高邻相帮,在下才能将恶仆送官纠办,也才来得及收拾好这院子,让钦差顺顺利利地颁了旨。择日不如撞日,在下这就备下酒席答谢高邻,望各位乡邻不嫌我家酒菜粗糙,都过来舍下吃一盅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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