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总,你再进一趟小境湖,以丁老师指点的入微境,然后就会明白了。”
尚妮首先站起来道:“我去!我先去!”
她和范仰两人,都是进去过两次小境湖,但完全不记得。庄梦周赶紧摆手道:“范总,你先别过去,就坐着等吧。冼皓,你跟着去看看情况,回头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两位姑娘带着石头下楼了,她们的身影穿过竹林走入凉亭消失不见,没过一会儿,突然听见尚妮发出一声惊呼。石不全起身喊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接着冼皓也有些惊慌的喊道:“没事,你们先别下来!”
可惜这声喊慢了,石不全已经从二楼露台上跳了下去。他身法不错,瞅准了竹林间的空隙,没有让竹子给扎着,就落在凉亭前面,又突然就是一个急转身跑回了客厅里。等石不全回到露台上时,低着头满脸尴尬之色,脸竟然是红的。
范仰问道:“怎么了,你也没喝酒啊?”
石不全干咳一声没有说话,也拿过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一会儿,冼皓和尚妮上来了,庄梦周问道:“怎么样?”
尚妮又坐到了石不全的身边,丁齐总感觉这两人之间有点怪怪的,他已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只听尚妮弱弱地答道:“我又忘记了。”
尚妮三进小境湖,一次都没记住,三次都出了意外。冼皓手握景文石在凉亭中看得清楚,尚妮穿过门户的那一瞬间,有很多东西落了下来,包括她的浑身衣物,站在门外的她是赤身裸体。
至于尚妮本人则更是震惊,穿过门户只觉身上一凉,便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右手中握的那块景文石还在。入微境的要求,是寄托心神不失,错愕之中尚妮保持不了这种身心状态,虽然还拿着石头,但也等于没拿,所以她还是失忆了。
尚妮没有光着身子乱跑,随即又凝神入境从小境湖中出来,已忘记刚才发生了什么,突然发现自己莫名变得赤身裸体,随即发出一声惊呼……冼皓很储蓄地讲了,众人皆沉默不语。
石不全跳到院子里看见了什么,大家都已经明白了,难怪会是那副尴尬的样子,这小子也算是饱了眼福。但众人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外面的东西也带不进去了吗,为什么会这样呢?
一片沉默中,只听尚妮小声嘟囔道:“我的手机屏幕摔裂了。”
石不全亦小声道:“我赔你一个新的吧。”
尚妮:“又不是你弄的,是石头砸的。”
她的手机揣在裤兜里,随着衣服落地并没有摔坏。但是尚妮从小境湖中回来后,突然发现自己变得光溜溜的,惊骇之下手中的石头一松……手机屏就碎了。
范仰突然站起身道:“我去试试,你们不用跟过来。”
他下楼了,来到凉亭中想了想,先把手机掏出来放在旁边,然后手持景文石进了小境湖,门前哗啦落了一地衣服。大约过了两分钟,他光着身子出来了,将地上的衣服拣起来穿好,脸色古怪地回到了露台上。
一看他的表情,众人已猜出了答案,但朱山闲还是忍不住问道:“一样的情况吗?”
范仰点了点头道:“对,就是一样的情况!”接着又以自嘲般的语气道,“至少这一次,我没有再失忆。”他没有失忆的原因,是因为早有思想准备,所以心境并未散失。
众人都有意无意瞟了叶行一眼,这神色多少有点不太友好。叶行进不去小境湖,于是就在观察、思考与总结,他提出了这么多问题,却捅了一个大娄子。但这事好像也不能怪他,人不可能永远混沌无思,总会意识到这种问题的。
冼皓开口道:“为什么?”
也不知她问的是谁,庄梦周只答了一个字:“我。”
谭涵川:“什么我?”
庄梦周却闭口不言,丁齐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庄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他指的是每个人的自我意识。人的意识中关于‘我’的概念,内涵和外延是会变化的。最狭义的我就是我的身体和意识,而广义的我是我所拥有的一切,通常人们的自我意识,是在这两者之间。
我们不需要思考什么是我,比如随身的东西,在意识中自然就被当成我的一部分,在这种状态下,我们能把东西带进去。可是意识中一但有了分别心,区分出了我和外物,那么外物就不再属于我,于是就带不进去了……这只是我根据现象做出的解释,也不知道对不对。”
叶行皱眉道:“这也太唯心了吧?”
庄梦周叹了口气道:“这的确是唯心唯我之境,丁老师解释得很专业。”
叶行:“我就不明白了,假如我不说,大家都没有去想,反而没事。我这么一问,大家都意识到了,东西就带不进去了!怎么会有这种事呢?”
庄梦周反问道:“方外仙家世界都出现了,这种事情又有什么不能?丁老师刚才已经说了,出入方外世界,不仅是一种行为状态,更是一种意识状态,这本来就是意识现象。”
叶行:“这完全就是心理问题好不好!难道小境湖会测量人的心理?”
庄梦周又摇头道:“不不不,到了这个地步,不再适合用心理问题来概括,而是心性修为。”
一桌子人都不说话,只听叶行和庄梦周在讨论。叶行已经意识到自己捅了个娄子,但别人也没有责怪他,他不好说什么却感觉有些憋气,所以一连串的问题都冲着庄梦周来了,此刻又问道:“心性算什么修为,这也太虚了吧!”
庄梦周:“你不懂就是不懂,心性就是修为,丁老师所创的方外门秘法就是直修心性。你看不见但它,它却是存在的,要不然你以为什么是修为,拳头才是吗?假如没有心识,你的拳头能举起来吗、知道该打在什么地方吗?”
丁齐终于开口道:“庄先生,这就是山坡上的那只羊吗?”
庄梦周长出一口气道:“当然是,你以为我干嘛要讲那个故事,是说着玩的吗?”
丁齐现在才彻底明白过来,庄梦周当初那个故事可不是随便说说,而是大有深意。心理学家又怎么样,同样逃不过心理规律,逃不过意识上的必然现象。冼皓小声道:“什么山坡,什么羊?”
丁齐转述了一遍庄梦周曾讲的“点石成金”的故事。石不全沉思道:“既然这么说,不是不可以把东西带进去,而是看我们能不能带进去?”
庄梦周:“那是当然,东西是能带进去的,我们已经带了不少东西进去。包括那座庄园里的很多东西,肯定不是小境湖中的原物,也是有人从外面拿进去的。阿全啊,你在庄园的书房里发现了三块砚台,两块是宋代的、一块是明代的,还鉴定出了产地,当时都舍不得放下了,那种东西肯定是有人带进去的。”
石不全:“还有这回事啊?我不记得了。”
庄梦周:“我记得。”
朱山闲又将谈话带回正题道:“那就是说,我们还是能把东西带进小境湖的,是吗?”
庄梦周:“当然。”
尚妮:“怎么弄?”
庄梦周:“已点破心障,再想办到,只能是心性修为更进一层。”
丁齐:“什么样一种心性修为呢?”
庄梦周:“这可不太容易说明白,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感谢君子居南京众,特别是思考奇书友!前天我父母因大雪被滞留南京机场,航班取消、周边酒店爆满。我在群里说了情况,是思考奇书友赶到机场将两位老人家接出来安顿妥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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