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近百年的家业,岂能如此毁于一旦,顾府与怀安王府同出一脉,本该唇齿相依才是,但凡是个人才,顾府定会好生留用,断不能叫肥水流了外人田去。”
如今这顾府里头的人才,相较于旁的几家,算多的了,可惜这些人才里头混迹于朝堂的实在太少了,如今到了用人的时候才会被卡着,什么也做不得。
怀安王眯着眸子拂衣坐下,望了眼哭得抽抽噎噎花容失色的王妃,温声道:“你下去梳洗梳洗,晚些再领你去一品阁。”
怀安王妃扯了裙摆跪下,嗓音哽咽:“先前原是我不好,失礼了,族长,你想想法子救救我弟弟吧,他才十七啊,她到底是年少不更事,若是能改邪归正,日后,日后必为顾府赴汤蹈火。”
怀安王目光移向别处,那双透出沧桑的眼底凝结着几分黯淡:“那个不成器的,我早说过让你好生教一教他,你偏不听,如今闯下大祸,你还指着谁能够救他!到时候莫说是你弟弟,连着一整个怀安王府都得给他陪葬!”
怀安王妃捏着帕子哭得撕心裂肺:“你们,你们是一家人,我原就是个嫁过来的,不是你们这一家人!原是我瞎了眼了,竟委屈了我嫁给你这把年纪的人!”
怀安王面色一沉,脸色很不好看:“来人,把她给我带回房去。”
怀安王妃推开近前的侍女,气道:“不必了,我会自己走,若是我弟当真没了,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怀安王妃走后,大厅一时寂静了许多,顾秦淮咳了两声,声音里带着讨好:“爹,你看这顾族长也是挺不容易的,那个草包,原是他自己犯的蠢事,如今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他一条性命赔人家两条命,原也不亏了。”
怀安王拍开捏肩的顾秦淮:“小兔崽子,怎么说话!”
顾秦淮又死皮赖脸的凑了上去:“这不是大实话吗,如今朝堂似有争对顾家之象,咱们若是掐起来了,岂不正如了旁人的愿了。”
怀安王推开顾秦淮起身,朝苏凤锦道:“你随我去书房。”
顾秦淮坐在椅子上,暗自松了一口气,没办法,老爷子并非只给了苏凤锦一人任务,他的任务便是做那两个木板儿之间的钉子,苏凤锦要保全木板儿不被人砍了,他就得保全木板儿不被人给拆了,同样是责任重大啊。
怀安王府的格调颇低,因着是打并肩王府里头迁出来的府坻,所又其规矩也只有顾府一半儿大,若是同江南顾家老宅比起来,那便只有一半的一半大了,只是如今这府坻在这长安城里头,倒也算是排得上名号,一路行去,山水小景亦是应有尽有,如今沾了秋雨,处处透着润色,似一副上好的山水宅景画一般,瞧着赏心悦目,苏凤锦在顾府里头这般的景色瞧得多了,也就没什么心境去细细品味了。
怀安王府的书房里头书也不多,只草草的在收桌后头备了一面多宝阁,上头搁了些经史子集一类的文人雅书,当年生军征战的兵书早已经不知去向。
怀安王上了年纪,身形稍显臃肿,坐在书桌前,语重心长:“你的身份,我原也是知道的。”
苏凤锦垂眸盯着地面,又听得他道:“我原也不是要做什么族长,只是为了顾家着想,这族长一位,你还是退下来吧,只怕长此以住 ,顾家迟早是要散个干净的。”
苏凤锦面色微僵, 敛了敛 心神,笑意阑珊:“王爷这是何意?”
怀安王取了一份地契给她:“你拿着这份地契去过安生的日子吧,这朝堂也好商场也罢,到底不是你这样的身份能够呆下去的,你母亲是我嫡亲的妹妹,我如今自也不能不管你,你听舅舅一言,离开这个地方,走得越远越好。”
苏凤锦凝着那份地契,地契的地址是云城的云庐,倒也是个极好的去处,山长水远,处地悠静,若是她离开战府的时候将这地契给她,她也许就过去了,可是如今一个人的心里若是有未完成的事情,又怎会甘心再这样平凡下去。
“既然外公将顾家交付与我,我必会为顾家寻一位最好的顾家族长接任,这份地契舅舅还是收着吧,待日后我有心归隐了,再给我。今日之事,还望舅舅能与顾府上下团结一心,莫再受奸人蛊惑。”
怀安王凝着苏凤锦,长长的叹了叹气:“你与你母亲,只有三分像,旁的,倒像那妹夫多些。”
苏凤锦一头雾水:“今上为何要针对顾家,顾家多少银钱都投进南晋的国库里去了,他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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