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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长安城里头出了件颇有意思的事儿,原先那有名无实的状元爷,如今竟又得进士及第,位及三甲头名状元,那宋仁义一晃三年多,又成了个状元爷,不说今上瞧着那呈上来的答卷时怪异的神情,这群臣也是无辜啊,当初原是那位小殿下说的,但凡是去文试者,一律封了那落笔名的名姓,虽于那些个上长安城里头来赶考的人得些益处,却也愁坏了一群大臣。
这不,这会儿琼林宴里头众人甚是尴尬,皇帝也是阴着一张脸,独独这考两次中两次的状元爷,端的是风流倜傥,到处送媚眼,那小宫女们的心被他弄逼得小鹿乱撞,一时那宫女的面上飞霞赛胭脂,好看得很。
因着是琼林宴,苏凤锦也一道去了,她以贵客的身份坐在赵阮诚的身旁,替赵阮诚倒着酒盏,伺候得十分周到。
大殿之上歌舞升平,魏兰馨坐在魏大人身旁,同苏凤锦的视线撞在了一处,二人微微全颌首,面目温脉和顺,一点儿也瞧不出先前那股子暗涌的潮流来。
苏凤锦将来人、位置等同赵阮诚细说了一番,赵阮诚默记了一遍:“凤锦,可是无聊?”
苏凤铁捏着倒酒的壶子,扫了眼那拂衣暂时离席的今上,忽的搁了壶子:“我去外头透透气,让赵舍在此伺候着,我去去就来。”
“好,你且早去早回。”
魏兰馨捏着茶盏身次婀娜而来:“呵,赵大人同凤锦妹妹感情真好,兰馨倒记起来了,她未曾……那时候原也是赵大人的妻呢。”
苏凤锦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大殿,她对这皇宫并不熟悉,来过的次数亦是屈指可数,怎的一转一转便转到了那朝阳宫了。那朝阳宫的宫门紧锁着,路过的宫女见了苏凤锦衣着非富即贵,前来相劝:“小姐,此宫是禁宫,还请小姐速速离开为好。”
苏凤锦凝着那朝阳宫三个字莫名觉得熟悉。
那宫女递了帕子予她:“您怎的哭了。”
这是个老宫女,脸上的皱纹满布,那手枯若干骨,面态却极是温和的。
苏凤锦摸了摸脸,茫然道:“啊许是眼睛进了沙了,也不知怎的就流泪了。”
老宫女意味深长道:“当年的小殿下若是还活着,也该同你一般大了,姑娘还是速速离开吧。”
苏凤锦瞧着这门前苔鲜斑驳蜘蛛网遍布的大门心口微疼:“这地儿真真是怪得很。”
老宫女叹了叹气:“可不是……唉呀,这宫闱之事老奴也记不清楚了,总之小姐速离去就是了。”
苏凤锦被老宫女领着往回走,途中有人寻她,苏凤锦便自己走,几番摸索方才去得今上的大殿外头。
录海瞧见苏凤锦便进殿禀报了,半响才出山来,请了苏凤锦进去。
明亮的大殿内金碧辉煌,珍贵宝品随意的摆设着,暖风打那明黄色的窗外头拂进来,摇曳着屋子里头的沉香,那帝王已然发色花白,扫了眼跪在地上的苏凤锦捏着茶盏饮了两口。
苏凤锦跪在地上,今上不曾开口,她也不知要如何开口才能尽到礼数,只得等他说话。
他捏着茶盏,眸色幽暗,原以为再也不会瞧见这孩子了,不曾想她又撞了上来。
“你来寻朕,可有事?”
苏凤锦紧了紧拳,朝着今上磕了三个头,沉声道:“求皇上彻查将军府一案。”
皇帝手里头的茶盏猛的往地上砸去,砰的一声那茶盏四分五裂,茶水溅在苏凤锦的手背上,烫得手背发红,屋子里头的几个宫女也乌泱泱的跪了一地。
他冷笑:“求?你拿什么来求朕?”
苏凤锦跪得直了些,微抬头凝着他:“今上乃千古之帝。最是贤明,当为诸帝王之表率,只是战府一族为护国一族人马革裹尸,如今剩得……他一脉,他亦为今上死而后已,绝不是什么谋逆之辈,朝堂上的事情,草民一介妇人也不懂,但是草民愿以性命担保,战府绝无谋逆之心,望今上彻查。”
皇帝面色缓了几分,拂了拂衣袍,昔日里杀伐果决的气场已经消散了大半,约是人已经老了,便越发渴望长生不死,好继续在这个位置上为欲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你这高帽子扣的倒是厉害!”
苏凤锦伏在地上,郑重其事:“草民不敢诓骗今上。”
录海给皇帝递了方帕子,扫了眼苏凤锦,眸光极其复杂。
今上擦了擦手,拂衣坐下:“他既已休了你,你又何故再为他着想?”
苏凤锦沉声道:“草民不是为他,是为抛头颅洒热血征战沙场的战家,是为了今上手中的一把利刃,如今天下尚未太平,良将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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