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碗汤,汤色血黄,苏凤锦忽的一阵反感,冲到那痰盂旁就是一顿吐,吃下去的东西又都吐了出来。
安吉贱兮兮的笑:“爷,大奶奶这莫不是有孕了??”
战青城杀气腾腾的扫了他一眼:“备车,去张府。”
苏凤锦摇了摇头,接了战青城的帕子擦了嘴:“没事,只是想起些不好的事情,有些恶心。”
安吉凑过去,低声道:“许真的是有孕呢?听闻大奶奶在东屋的时候也吐得厉害,万一若是呢?”
战青城面容阴沉了几分:“出去。”
“是是,小的这就去备马车。”
苏凤锦坐在椅子上,紧握着手中的帕子,面容苍白得紧,战青城将她拉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阳光从外头透进来,整个屋子里头泛着饭菜的香气,苏凤锦却索然无味,她胃里又空又烧,可是她不想吃那些。
“锦儿,原是我不好,我来得迟了些。你莫这般待你自己,你家暴我我也无甚怨言。”他已经问过那些人了,苏凤锦喝的那和了血的泥水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曾想到安吉会点了那么一味汤,真真是失策。
“战青城,我是不是命不好?”苏凤锦蜷缩在战青城的怀里,背后炽热的温度传过来,暖了她的身,却也烫了她的心。
“不是,是我不好,若那日将你护在身边,许就不一样了,锦儿,我原以为他们只有这么些人。”或者,将浣纱带上,也会不一样,起码有个人在身旁护着她。
苏凤锦垂眸轻笑,她盯着地面上两个人的身影发着呆,战青城揉着她的发,温声道:“再吃些东西,好不好?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见苏凤锦捂着胃默不作声战青城便抱她去了重换了菜的桌前坐下,他当真夹了菜,一人吃一口的来。
苏凤锦倒还算乖,任着战青城喂,喂了之后又吐,吐了再接着吃,战青城已经吃了六碗饭扫了八盘菜了,估计撑的不轻。
苏凤锦忽的打掉了他手里的筷子,泪流满面:“战青城,你这是做什么,你没必要为了我做这些……”
战青城默默拿了另一副筷子,夹了一筷子干笋,笑道:“乖,再吃些。”
“我不吃。”苏凤锦别过脸脸去,眼泪滴在战青城的手上,带着微微的凉意,递进了战青城的心里。
风拂起了夕阳夕斜后的帘窗,屋子里点了灯,一旁的痰盂被清了好几次,安吉站在一旁心疼又无奈,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感叹自家将军也学会掏心掏肺的爱一个女人了,这模样像极了当年的老将军。
“行军之人,区区六碗饭算什么?当初被困永州城一年多,咱们连那永州城的草根都吃光了。”战青城发觉他说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讪笑道:“战场上原都是刀口舔血,有些经历告诉你,又恐你害怕。”
苏凤锦抬头看他,柔软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一颗心忽的软成了泥,将一个人压进了尘埃里,开出一朵唤作柔情的花儿来。
“当初被困荒漠,没有水,饮的是敌人的血,走了半余月才走出那片荒漠,那个时候当真是九死一生,锦儿,你要明白,有时候,活下去比你做了什么更重要。”
苏凤锦无法想象战青城军行的日子有多艰难,一旁的安吉低声道:“大奶奶,其实爷身上那些伤也是打仗留下来的,有好几次差点就死了,爷虽然杀人如麻,但行的正坐的端,若不是那北晋那些蛮子屡犯……”
“换菜。”战青城扫了眼安吉,安吉只觉眼刀子嗖嗖的,一转身便跑了。
菜又重新换了新的,战青城依旧不急不徐的喂,苏凤锦这回也不吐了,便是想吐了,她也极力的忍着,吃了小半碗,苏凤锦见战青城已经吃不下了还在往嘴里塞,干脆就夺了他的碗筷。
“我自己吃。”
战青城笑盈盈的摸了摸她的发:“真乖。”
苏凤锦只草草吃了几口便搁了筷子,战青城同她一道走出东风亭酒肆时外头已经是灯火阑珊了。
因着东风亭酒肆居闹市正中间,所以一到夜里就显得格外的热闹,这会儿见她们一个个的手里都提着灯盏手里系着红绳,苏凤锦有些懵:“好多人。”
“今日是七夕,未曾有婚配的便行乞巧,已有婚配良人的,便来了这街上。”战青城牵了她的手也加入了行人的队伍。
苏凤锦瞧着这人来人往的热闹面上终于笑了,灯火阑珊里苏凤锦笑面如花的模样就好似生活里的一点色彩,一点点染透战青城的整个世界。
他征战多年,以为这一世便唯有马革裹尸沙场战生死了,没曾想还能有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姑娘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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