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月光从外头跳起来,落在桌边,苏凤锦呆呆的瞧着那桌案上的墨渍发呆,她作什么要回信?她只当不曾看见那信就好了。
苏凤锦终于搁了笔,整个屋子安静得有些诡异,明亮的灯盏拉长了她的影子,窗外头的蝉呜声没完没了,燥热的天气里苏凤锦穿的薄纱衣贴合在身上,倒也凉快,她无甚睡意,于是便起身准备出去走走,一迈开门却见满院的荷花灯挂在极其细小的绳子上。
入目是一片灯火阑珊,于那灯火的尽头,一道高大的身影挺拔的站着,他朝苏凤锦张开双手,英朗神武的面容上透着些许的疲惫与满满的柔情,苏凤锦眼眶忽的一热,不知为什么,瞧见战青城的时候,只觉得这些日子颇是委屈。
先前被狗咬了无人搭理的时候,她不觉委屈,可是眼下她却觉得委屈。她下意识朝着战青城移步而去。
战青城将她抱进怀里,忽的一把匕首狠狠的扎进了她的后背,有一个女人从他的身后缓步而出,苏凤锦看不甭她的脸。
战青城掐着她的脖子冷笑:“不过一个赝品,也妄想成为真品不成?苏凤锦,你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弃妇,有什么资格当本将军的妻。”
苏凤锦猛的惊坐而起,那笔还握在她的手里,墨渍将纸浸透了,挽珠与春芽提着个灯盏走了进来,笑盈盈的,似捡了什么宝似的。
见苏凤锦满脸的汗,忙道:“小姐,你怎么了?”
春芽抱着手臂冷笑:“做恶梦了呗,还能怎么了。”
苏凤锦擦了擦脸上的汗,定了定心绪,可笑她在梦里竟有半分期待,这本是不该存在的情绪,这些日子苏凤锦一直在忙碌着,根本没有时间去想念战青城这个人,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去想念那个人,她的心已经死了,她不想让自己这个人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没事。”苏凤锦走了出去,却见外头月明星稀,院子外头是一片暗沉,与梦境中的明亮与梦幻完人不一样,苏凤锦暗自松了一口气,坐在长廊上,凝着长廊挂着的灯盏发着呆。
挽珠不知苏凤锦怎么了,提着灯盏走了出来,蹲在她身旁,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小姐,你今天怎么了?瞧着怪怪的,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苏凤锦摇了摇头,哑着嗓音低声道:“没什么。”
春芽倚着柱子,笑道:“今日出去发,倒瞧见一桩有趣的事。”
“是啊小姐,你是不知道,那探花郎呢,今日是被他家夫人提溜着耳朵从红袖坊里拽出来的,这会儿还在那府门口跪着呢,那搓衣板我瞧着都疼。”挽珠逗着苏凤锦,想让她开心一些。
春芽泼了一盆冷水:“他即敢娶个江湖女子作妻,还想混迹红袖坊,这世间哪里有这般便宜的事。”
“就是啊,小姐,你是不知道,那探花郎家的夫人揪着他的耳朵说的那些话儿,她说,李均之,打今儿起,谈事可以,你要是敢睡本夫人以外的女人,哪只手碰的剁哪里!剁完了再挂城门口去,看谁耗得过谁。”挽珠学着那李夫人的语气,学得是绘声绘色的,连那动作都学得惟妙惟肖,瞧着跟个小泼妇似的,春芽也乐了。
苏凤锦终是笑了,朝挽珠道:“李夫人倒是听说过,原也是个正值爽气的江湖女子。”
春芽坐在苏凤锦的身旁,大姐头一般的翘着二郎腿,朝站在门口当木头人的浣纱招了招手:“站那儿做什么?过来坐着,给咱们好好谈谈那位夫人!”
苏凤锦诧异的瞧着闷着一张脸坐下的浣纱:“浣纱认得探花郎家那位夫人?”
“回奶奶话,原是认得的,那李夫人原是姓陆,唤作陆雨薇,李夫人是个孤儿,后来与李均之相遇,李均之原也是个不要脸的,百般追讨之下抱得美人归。只是没曾想大婚才一个月,李均之便得中探花郎。”浣纱认认真真的回想着先前的种种,最后觉得,那些见面点点头的交情,其实也没有必要提出来。
春芽曲着膝盖,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爷们似的一条胳膊搭在苏凤锦的肩膀上,懒洋洋的道:“李均之原也是个孤儿,不过就是父母给他留了若大个家当在那儿,眼下府中就算是吵翻了天,估摸着也没几个人敢去劝,听闻那李夫人可是江湖中有名的侠女,这些日子若不是李均之罩着,早就不知被仇家给剁了多少肉了。”
挽珠捧着脸,愁得很:“什么时候小姐若是生气了爷也能跪跪搓衣板……”
春芽幽幽的瞧着她,语气寒凉:“我劝你还是别做梦了,你家小姐打了爷那么多次,爷没一搓衣板拍死你家小姐已经是她天大的福气,别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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