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办公室门被人敲响。

    初心还没来得及抬头，就听赵祈琦叽叽喳喳，“哟，工作狂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是童宇骁。

    初心一怔，看过去。

    他依然穿着衬衫西裤，只是手里拎了个极其不搭的麦当劳外带的纸袋。

    “童总？”她从位置上站起来，问，“你怎么来了？”

    童宇骁往里走，走到办公室正中央，“把发.票升级的资料带过来。”脸上浮起温润的笑。

    “挺有童真的，给谁吃的麦当劳？”赵祈琦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他左手提的纸袋子上。

    他顺手拆了纸袋，黑色的短发垂落，棱角分明的轮廓显得有些温柔。

    “麦旋风，第二个半价。”边说童宇骁边拿出一个直接递给赵祈琦。

    初心没忍住，笑了一下，又是熟悉的第二个半价。

    但她很快就敛笑。

    赵祈琦盯着手上的麦旋风，似笑非笑的模样，“哦，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吃麦旋风？”

    童宇骁点头，又拿出一个递给顾然。

    最后，才将纸袋里仅剩的一个给初心。

    “谢谢。”

    “不客气。”他说。

    刚一触上，冰冰凉凉的，一点都没化，初心愣了愣，手里的冰激凌忽然间有些烫手。

    赵祈琦挖了一大勺，似感叹似揶揄，“啧，太甜了，我得去茶水间喝口茶去。”

    意有所指，不知道是在说麦旋风还是说人。

    她对一直没吭声的顾然眨眼，发现平时总爱跟她八卦的顾老师竟一反常态异常沉默。她过去悄悄拉了一把，暗示一起走人腾地方。

    顾然目露忧色，最后还是点头。

    赵祈琦满意，从旁边搬过来一把椅子，就摆在初心办公椅旁边，“来，吃人的嘴软，为你服务服务。”

    搬的是椅子，说话的时候，眼睛却瞟着初心。

    童宇骁看着她：“谢谢。”嗓音里带了几分温度，很真诚的道谢。

    “应该的。”

    等赵祈琦和顾然离开，办公室里陷入沉默。

    初心低着头，麦旋风被她放在桌子一边，桌面上渐渐起了一圈水渍。

    “资料你看一下，看看还缺什么？”童宇骁看不清初心的神色，但仍清楚感觉到她从昨晚起对他的疏离，“网厅已经发起申请。”

    他的视线从她脸上滑过，转向别处，眸底蕴起一丝懊恼。

    初心没抬头，坐下来翻开资料，“好，我先看看。”

    而后，没有人说话，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压抑。

    童宇骁坐在赵祈琦给他搬过来的椅子上，目光在还盖着盖子没开封的麦旋风上停留一瞬，又回到初心脸上。

    她低着脑袋，露出一个侧脸，素面朝天的没有化妆，看不出昨晚睡没睡好的痕迹。但她的眼睛没肿，应该回去之后没再接着哭鼻子。

    他望着她出神，直到此刻还觉得不可思议，还有种认命的喜悦。

    初心一页一页审核申报表上的税前税后销售额，看得很认真，而他同样专注。

    然后，童宇骁的微信响了。

    他解锁查看，神色越来越柔和。

    【赵祈琦：童宇骁，你对着我的时候怎么就是另外一副面孔了？你要是对我也能像刚才那样，我还躲什么躲？绝壁就投怀送抱了！！！！】

    童宇骁笑了笑，又看初心一眼，把手机调成静音打字。

    【童宇骁：你是初心？】

    十分坦白。

    还在茶水间的赵祈琦盯着这条回复看了三遍，问旁边的顾然：“什么叫我是初心吗？我当然不是初老师，我……”

    声音顿住，她恍然大悟。

    嘿，这个童宇骁还真是……

    她居然看走眼了！

    初心看完资料，重新把资料按顺序夹好，“少了两份申报表。”

    童宇骁目光跟她对上，很平静，“必须要？”明知故问。

    “对，一定要，资料要审核。”

    他扫过桌上的麦旋风，杯盒上全是小水珠，“几家公司等着我们开票，要得比较急，你现在方便跟我去单位取吗？具体缺哪几份资料你可以直接去取。”

    初心犹豫，不过一会儿，轻轻吐了口气，“好，我跟你去。”

    “谢谢。”

    童宇骁率先起来，给她让位置，“你放……”

    话到嘴边，换了一句，“放心，不耽误你太长时间。”

    放心，周寄彤不在单位，被他暂时调走了，至少现在是。

    初心拿起桌上的麦旋风，盒子上都是水珠，摸上去软软的，已经开始在化了。她抽了张纸巾擦干净盒面，略一犹豫说：“今天胃有些不舒服，我拿去茶水间放冰箱。”

    童宇骁露出笑，点了下头，“好，我去楼下停车场等你。”

    他一只手已经拿出车钥匙，脸上神色淡淡的，一如往常。初心悄悄打量了几眼，忽然间就觉得如释重负。

    刚才大约是她想岔了吧，怎么可能呢？

    开车去童氏，不远的路程，这是初心第二次来童氏大楼，却是被童宇骁亲自带上去的。

    还记得上次去他办公室是他误会她乱传谣言，对她的态度很冷淡，又藏着某些她看不懂的复杂，一度让她怀疑他将童氏的税务交给她是因为小心眼的“借刀杀人”！

    事实证明谣传有误，童宇骁似乎并没有传闻中的小心眼。

    直达CEO办公室，他帮她开门，“先坐，财务室在准备资料，我处理一份邮件。”

    说完，童宇骁从柜子里取出一次性茶杯给初心倒了杯温开水，自己回到办公桌前开电脑。

    “没关系。”她坐到沙发上，把包放一边，目光却被茶几上一份稿子吸引。

    办公室里响起键盘打字的声音，初心抬头瞅了瞅，童宇骁正盯着电脑屏幕，十分专注。

    她又一次将视线移到摆在她面前的A4纸上。

    实在摆放的太过随意，而最显眼的几个“采访稿”大字让她起了些好奇心，忍不住就想看看。

    Q1：请问童总谈过几次恋爱？

    这是第一个问题，很直白，也让初心给这个不知名的记者点了个赞。

    真是勇气可嘉。

    然后，她看到问题下童宇骁的回答。

    童：没有。

    没有谈过恋爱，一次都没有。

    初心诧异，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借着伸手去端茶杯的姿势，她再次看过去。

    意外童宇骁会接受这样的采访，更意外他的答案。

    笔记本电脑挡了他的大半张脸，她看到的俊脸轮廓分明，果真对得起顾然给他的“童美人”称呼。

    太不可思议，这样的人竟从无恋爱史？

    她看下去。

    Q2：童总理想的妻子类型？

    相比采访稿上童宇骁对于第一题的言简意赅，第二题他的回很不像他平时说话的风格。。

    童：没什么特别的要求，我喜欢短发的女孩，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初心一怔，摸了摸自己的短发。

    童：不用温柔小意，脾气大些也无所谓，我更喜欢直脾气的姑娘。希望她最好懂财税，毕竟以后我所有身家都要交给她。

    又一次出乎初心意料的回答。

    她不知道童宇骁接受采访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何种场景，但光凭着此刻眼前简单的稿子，她都能想象他那会儿一定是满目柔情。

    Q3：童总的恋爱观能方便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几张A4纸整齐的叠在一起，初心只能看到最上面的一张，一整张纸仅有这三个问题。

    童：我心眼小，所以，一辈子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只有一句话，她却觉得鼻子发酸，心突突的跳。

    突如其来的感觉，来得猝不及防。

    她也想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然后，跟他永远相守。

    许久都没听到办公室里的声响，童宇骁继续在wps里随手打字，眼睛却透过笔记本电脑去看沙发上的姑娘。

    只见初心双手捧着一次性纸杯，如他所愿在看被摆在茶几最显眼位置的“采访稿”。

    他笑了起来，眉目柔和。

    电脑屏幕上是一串毫无规律的英文字母，童宇骁把wps给关了，拿起桌上的手机，放到办公桌下发微信。

    隔了几秒，手机响了。

    苹果自带的铃声带着嗡嗡的震动，拉回初心神游天外的思绪。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往办公桌看。

    童宇骁已经接起电话，视线却仍黏在电脑屏幕上，压根没注意到她已经把第一页稿子看完了。

    她喝了一大口茶，整个人往沙发上靠，望向窗外。

    天很蓝，阳光很暖。

    “我已经跟我妈说清楚我跟赵祈琦互相都没有那个意思。”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语气坚定，他又说：“我不打算再相亲了。”

    无意听他太过私密的事情，初心索性低头玩手机。

    “随缘吧，如果遇上了当然不会轻易放手。”童宇骁停住，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继续，“我妈不会，门当户对的老思想我爸妈都不会在意。只要我喜欢，他们高兴都还来不及。”

    零零碎碎，断断续续的对话，初心打字的手停顿。她不知道打电话的是谁，被动的听了个大概，大约是为童宇骁找对象的事。说童家不在意门当户对，说他的父母只要他喜欢，不干涉他恋爱结婚。

    但是，怎么可能呢？

    那样的家庭最重视的就是规矩，她深有体会。

    初心勾唇笑，笑容很淡。

    童宇骁挂断电话，抬头只看到她的发顶。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亮起，闪过微信消息。

    【顾：要不是确认电话里是你本尊的声音，我都以为是哪个蠢货在用你的手机。】

    变相的说他蠢。

    童宇骁没有回消息，目光从初心身上挪开。

    他也觉得自己挺笨的，干了这么些迂回的蠢事，可他没别的办法。

    “初心。”他叫她，“发.票限额多久能办下来？”

    初心望着他：“最晚二十个工作日，不过只要资料没什么问题，一般不会这么久。”

    童宇骁站起来：“快十一点了，等财务部送来资料也晚了，请你吃个便饭？”

    “不必了。”下意识就拒绝。

    被他打断：“你赶回单位大概要错过饭点，不如就在童氏食堂将就吃一顿。”

    她纠结，想了想答应了，“好，谢谢童总。”

    “不客气，是我耽误你的时间了。”

    不习惯童宇骁这样客气来客气去的，初心笑笑不说话，再次扫过茶几上的采访稿。

    不知道是哪本杂志的采访，竟有这样的本事让童宇骁点头回答一个比一个私密的问题。就是只能看到第一页，看不到后面的内容，有些可惜。

    很快，财务部送来缺少的几份报表和材料，童宇骁从抽屉里拿出基本没用过的饭卡，招呼初心，“走吧，去食堂。”

    初心惊诧，没想到是他亲自带她去。

    她还以为顶多是让他的秘书领着她去食堂吃饭。

    “怎么？有问题？”他见状，明知故问，“放心，食堂的菜童氏员工普遍满意。”

    初心摇头，跟上他，“没别的问题。”

    童氏的食堂在大楼三楼，半层是食堂，半层是活动室。都说童氏福利好，果然名不虚传。

    恰好饭点，食堂人很多，童氏员工看到童宇骁出现纷纷打招呼，却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尤其是见到他边上还跟了个姑娘。

    被四面八方数不清的目光有意无意的锁定着，初心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可走在她身旁的男人仿佛浑然不觉，边走还边给她介绍今天食堂是什么菜。

    说得就像他天天都吃食堂似的。

    四五个窗口打菜的队伍都很长，有眼色的员工往后退，让童宇骁先打，结果都被他拒绝了。

    他带着初心排在队伍的尾巴，低头说话，与她靠得很近。

    众人秒懂，哦，童总这是在追姑娘呢！

    轮到初心打菜已经过去五六分钟，窗口都是一份份打好的放在小碗里的菜，她挑了几个喜欢的，等童宇骁刷完卡，一起找位子坐，

    不是第一次跟他一起吃饭，却是第一次这么餐盘碰着餐盘的面对面坐得这么近。

    “伙食挺好。”初心尝了一口，味道很好，“大厨手艺不错。”

    “你喜欢就好。”童宇骁眼里闪过笑意。

    初心：“……”这话怪怪的。

    没仔细去想，她专心吃饭，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童宇骁看着她，心底慢慢变得柔软起来。

    快吃完，初心想起来刚才排队的时候手机响了，还没来得及看。她拿出来解锁，是招商科的同事在微信群里艾特她。

    【招商一哥：拉了个富n代大户，国外的ABC，回国办个公司，我给拉到我们经济小区了。听说家族企业很大，但他很有个性的不接家里的公司，在国外自主创业办了个公司。】

    【招商一哥：@初心，小初，等会儿他人要来，到时候工商注册下来，你这边负责做一下法人财务的高拍和一门式导税。】

    【顾然：谁家的富n代，有照片伐？长得帅伐？】

    【招商一哥：照片没有，等人家来了，准许你偷偷看一眼。】

    【顾然：一眼哪够？】

    被顾然的话逗笑了，初心往下拉记录，看到最后的时候，同事说这位“大户”已经来了。

    “初心？”童宇骁忍不住出声，“有事？”

    她右手握着筷子久久没动，显得心不在焉。

    “单位里有点事，我同事找我回去。”初心抿了抿唇，放下手机。

    “要送你吗？”

    “不用了，我打个车很快的。”

    “好，路上注意安全。”童宇骁没坚持，叮嘱一句。

    初心背上包，端起餐盘，“嗯，童总，发.票限额升级后续的流程和通知到时候我会电话联系你，再见。”

    “再见。”

    打车回单位，在路上招商科的同事说对方准备走了，如果她赶不回来也没关系，企业还没工商注册，她的工作并没有开始。

    初心回了个“好”，低头刷朋友圈。

    单位大门离大厅有点距离，大中午太阳最耀眼的时候，她下了出租车撑伞往里走，才走了几步，闷热得额头冒汗。

    见了鬼的大高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降温。

    微信又有消息，初心停下查看。

    【招商一哥：霍总下电梯走了，你要还在外面，就别急着回了。】

    毫无征兆的一击，她盯着屏幕，心跳渐渐加速。

    许久，有脚步声，也有男人沙哑的嗓音。

    “好久不见，霖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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