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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之前。
吞日老魔老得像一张被抽干血肉的人皮,干枯的发须好似虬结的树根。
他躺在床上呼哧叨气,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百里残阳双目赤红,已经守了三日三夜,老魔头就是不断气。
铁钩子似的手紧紧抓住少年人的手,两相对比,一者油尽灯枯,另外一个则若朝阳初升。
“交待你的事……可都、记住了?”老魔头嗓音嘶哑,一对眼珠子爆突出来,布满血丝。
百里残阳不耐烦地擦一把眼睛:“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回,本座想忘记都难。”
“混、账!”吞日老魔拼着老命骂道,“本座仍在……你,如何敢称本座……”
“马上就不在了。”
“你……”吞日老魔还想要骂人,刚说一个字就瞪直了眼睛,不动弹了。
“死了?”百里残阳问。
吞日老魔左右移了移眼珠。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要火化?”
吞日老魔浑浊的老眼里涌出泪水,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迸:“本、座、怕、痛。”
然后彻底嗝了屁。
百里残阳替他抚上死不瞑目的眼,憋了半晌,硬是憋得眼睛、鼻尖一片通红,才强忍着没有掉下泪。
他不动声色地深吐一口气,对早候在纱帐后的人说:“有事么?”
纱帐后走出来的女孩子,瞧着至多及笄,脸上神情却十分老成,清秀的模样颇有些淡雅若仙的意味,与这邪教氛围十分不搭调。
她仿若未见榻上挺尸的老魔,只行礼道:“教主,有客求见。”
“客?”百里残阳神色不善地盯着她,“我拜日神教何时还有客上门?劳你月使亲自引见?”
“教主息怒。”月使回道,“那人……自称是您的母亲。”
百里残阳足足晾了那人三日。
期间他果然随意寻个地,把老魔头埋了,对旁人说是一把火烧了。
三天后的傍晚,他听说那人还没走,这才打定主意去瞧瞧究竟是谁那么不知死活。
结果只瞧见了那人离去的背影。
那女人的打扮十分奇特,看穿着既不像中原人,也不是西域人,而有些像是苗疆那边的。
就这样……不见也好。
百里残阳嗤之以鼻。
谁想那女人临走还要放个屁,留下了一堆锦盒,说是自己赠他的心意。
百里残阳本是想命人拿出去扔的,鬼使神差却一一打开了,然后盯着看了半晌。
续命蛊、情丝蛊、缔命蛊。
神特么心意是一堆虫。
只有最后一个盒子中,躺了支小巧盈透的竹笛,显见不是寻常物,才让他的眉心舒展一些。
但他到底捧着那一堆虫,眼神倏地一亮,当夜就去掘了吞日老魔的尸,快天亮时才埋回去。
·
阳城戴家,星月满天。
有人飘然若仙,踏月而来。
邪教女子多妖娆。
若论容貌,林晚排第一,月使排第二,尚在花使之上。
但她的周身气度,绝不像是邪教魔使,姿容淡雅,端庄出尘,就那般衣袂飘飞立于月下,反更像是九天仙子。
叶残阳不冷不热瞟了她一眼,对花使道:“现在,不必本座来回答你的疑问了。”
花使向来不大喜欢月使,觉得她完全没个魔女应该有的样子,遂冷冰冰道:“未得教主调令,你来干什么?”
月使一眼未看她,垂下眼睫,语气平稳:“你们这两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本座千辛万苦才将尔等拉扯成人,尔等竟然转身便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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